黄秋生绅士大片:最毒的不是舌头而是思想
摄影/范欣 编辑/潘西 创意总监/Vicson Guevara 时装总监/崔丹 撰文/林冲化妆/邰凌怡 发型/道园僚一 场地/中纺时代联盟
行不行!?
在数分钟寒暄之后,这是记者询问黄秋生的第一个问题。对,你没有猜错,我们说的就是性能力。黄秋生得意地回答,很行,而且比以前更好。这个话题的意义在于,我们直接从男性最本初最自然的属性开始探讨,逐层升华,一直抵达到事关宏旨的政治倾向或者经济态度。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遵循的是一个男人乃至一个人生理心理双重发展的自然规律。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感受到黄秋生这个男人和其它的男人不同之处。我相信,每一只公狮子都是不同的,或许它有随风如旗帜虎啸的鬃毛,或者它的确很“能干”,真的也不排除它是一只有思想,偶尔愤怒,偶尔忧伤,大多数情况下玩世不恭的公狮子。
黄秋生就是这样一只公狮子。
倒回到1993年,我们认识黄秋生是从他不算太翘但肉还蛮多的屁股开始的,因为他在上个世纪90年的出名,是得益于出演了一系列成本低、粗制滥造但概念有噱头的三级片开始,其中就包括让他一举拿下当年香港金像奖影帝称号的《八仙饭店之人肉叉烧包》,一部让他现在都不愿意多提的电影。但是,感谢那两坨会演戏的屁股,黄秋生成名了,而且顺带手治疗了自己的心理疾病——小学因为没穿底裤而被老师惩罚裸站在公众场合。在录像厅时代,黄秋生是与变态杀手、咸湿佬、黑社会老大等形象联系在一起的,不少影迷应该还记得他在《伊波拉病毒》中用一块冰库里取出来的冻猪肉自慰——
但黄秋生不仅仅是两坨会演戏的屁股,其它部位也是会演好戏的,相对于他的身体,他的思想更“可怕”,更具有颠覆性和侵略性。黄秋生在电影里证明了自己的动物性,但在更广阔的生活中却证明了一个男人可以经历多复杂、多崩溃、多有戏剧性的遭遇之后没有被击垮,没有丧失独立的人格和思考,是多么酷的一件事,当然也包括没有在中年危机里疲软。
独立、自信和坚持是黄秋生最打动人的人格魅力。他说自己最毒的不是舌头而是思想,在香港电影圈乃至我们所处的社会里,很多人都庸常地接受着既定的轨迹,如果做演员、如果做老公、如果做父亲,以及如果做男人。
在整个访谈中,我们尽量避免去涉及一些黄秋生在以往采访中谈滥的话题,比如如何接演三级片,自己的童年是什么样的,你如何看待周杰伦陈冠希还有阿娇,甚至你怎么看刘青云、吴镇宇等死党。对不起,这次的访问有关这些内容真的少得可怜,甚至欠奉。如果某一部分亲爱的读者想继续了解,可以百度或者去翻看在电影《精武风云》上映时黄秋生接受的各大媒体的访问。
相反,在这次交谈中我们聊了对性能力、死亡的看法,还原到一个男人最荷尔蒙和最动物性的状态,从而了解到后天的自我学习和调整让看起来都差不多的雄性受精卵可以发生巨大的差异性;我们还谈到了对房价、钓鱼岛、菲律宾劫持人质事件的看法,在新闻热点中去发表意见,从而折射出有思想是多么有“范儿”的一件事;我们又谈到了政治倾向,这似乎是每一个社会和经济地位达到或及接近一定level的男性不得不回避的话题,黄秋生说像他这样的“新左派”是香港演艺圈的稀有动物,貌似只有他一个,这标签贴得很酷也很及时。
但一个男人如果仅仅在公众的社会话题中呈现出独立和丰满的面目,显然也是不够的,在更私人的婚姻和家庭语境中,往往有这种情况,一个貌似潇洒的大人物却表现出让人很囧的局促不安、甚至猥琐,这是我们在娱乐版面上经常看到的情况。而黄秋生最了不起的地方,也是让身边圈中好友羡慕的一点是,他表里如一,没有在两性关系中丧失独立性,当然能够接受和与之生活的女人也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有包容性的女人。
我问黄秋生,在我看来你不是一个好父亲,因为按照传统观念……还没等我说完,黄秋生就打断我,说中华传统文化中君臣父子是有严格界限的,老子跟儿子混得跟哥们一样,那是老外干的事,我儿子很怕我,不敢嘻嘻哈哈,这才是最传统的父子关系。他这么一说,我似乎又被说服了。但是事后细想,能够做黄秋生儿子的小孩也肯定不容易,因为他显然不是一个愿意在子女身上倾注太多柔情的男人,“给他钱花,把他养大,没让他进黑社会,我已经很合格了。”
黄秋生对婚姻、父子关系的理解是“简单粗暴”的,这也是与他对人生的理解是一脉相承的。他不愿意沉迷在繁琐与腻歪的人际关系中,也不愿意人云亦云地掩饰自己真实的面目,在他看来,没有想法地被动接受生活的某些所谓传统信条,就是脑子里装了屎(很黄秋生的说法)。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黄秋生从来没有因为他的独立判断(你也可以理解为叛逆或者难搞)而丢弃到一些做绅士所应该具备的素质,比如尊重女性,比如适时地开开玩笑调节与敬畏他的晚辈在一起的气氛,他在前往酒店的路上接到一个“干女儿”的电话,对方说没什么事情,就是很想他,黄秋生告诉我,当时他的眼睛都湿了(很温柔哦)。所以,当你以为黄秋生是一个满脑子“离经叛道”,又很难搞,随时可能骂人的“老炮”时,但可能却很少有机会意识到他又是一个多么让人信赖、可以与之交心的好哥们,甚至他偶尔放轻松在你面前哼起那些香港人很少去听的“红色歌曲”时,你会觉得他像个孩子。
什么都经历过,除了同性恋,像部电影。是黄秋生对自己过往人生的总结。而我对他的总结就是,黄秋生还行的。
——这当然不是指他在床上,而是在未来有可能更加趋于浮躁和癫狂的时代氛围中,一个被视为异类的老男人,因为有坚定、独立而不断学习吸收的大脑而将成为世界的主流——这已经被除了电影圈的其它很多圈所验证过了,可怕的是我们往往不能意识到自己的庸常而错过了让自己更有范儿的机会。
所以,行不行,也是可以问我,问很多人的。
对话黄秋生
中年危机:“有年龄、有皱纹是一个人的特权。当然皱纹太多,特权太多也不好(哈哈!)”
GQ:你有过中年危机吗?
黄秋生:早就过了,大概是35或者36岁的时候,在长期的焦虑中觉得走不下去,所有一切都觉得停止,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包括家庭、爱情,一切都很平淡,甚至会考虑到自杀,这个应该就是中年危机。但我的运气比较好,我生病了,得了甲状腺疾病,就要服用类固醇,那就是开心药嘛,所以我就很开心,然后就去英国学习表演,等我回国的时候就拿到影帝,就是《野兽刑警》那部,不过你能看到电影里的我好肿。
GQ:很多男人在中年危机,很敏感的一个点就是行不行,就说性能力?你有感觉么?
黄秋生:啊,性能力真的那么重要吗?我生病的那个时候,是没有性趣的,比一般的时候要淡很多,你知道,服用类固醇是可以导致性无能,在一段时间里我是没有过性生活的。但是我很清楚,人体的所有器官长期不用就会导致问题,会退化和丧失功能。所以,我有自己的办法去调剂,所以我行的,没问题,比以前更好。
GQ:对于大多数男人来看,性能力是跟自信心是联系在一起的。
黄秋生:其实自信心是跟性器官是无关的,而是跟你的大脑有关。当然生殖能力的确是一个power,从古到今都是被崇拜的象征。所以,一个男人丧失性能力的确会影响到他的信心,但是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正常的嘛,男人到了六七十都还是可以的。那就肯定不是器官本身的问题,那是其它方面的问题,是你思想的问题,是你想象出来并且恐慌的问题。
GQ:但是很多人还是想努力抓住青春。
黄秋生:不单是男人,很多女人都是这样笨。有年龄、有皱纹是一个人的特权。当然皱纹太多,特权太多也不好(哈哈!)但是你不能因为年纪大了,就会没信心,你看人家老外七八十的老头还会去追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在我看来就是很积极的做法,而且是一个聪明的态度。哈哈,不过不是每个老头都要这样做,小姑娘也不能弥补到你的衰老。年轻跟性是没有直接关系的,是跟心态有关。
死亡:“最有型的死法就是,当我念完最后一句台词,就挂在舞台上。”
GQ:你会担心衰老吗?
黄秋生:你担心也没有用,你要担心,就去做运动啰。比如我的头发越来越少,我担心,但是如果它成为一个既定的事实,那就靠发型或者戴帽子去弥补,不要把头发留长,然后将它梳到另一边盖住,那就更丑!男人到了一定年龄,本来头发就会少。
GQ:那是你够自信啊!
黄秋生:不要从外表上,而是从修养上去培养自信,学习一定是最好的办法,多跟人接触,看人怎么生活。
GQ:你会坦然地去面临死亡吗?
黄秋生:我不忌讳这个话题,我是佛教徒。在我看来,最有型的死法就是死在舞台上,当我念完最后一句台词,就挂在舞台上。(边说边做出念台词的陶醉状)我最希望自己的演出能够流传下来,至少60年内还有人记得你的名字,这就是我之所以还能坚持做到现在的动力。
GQ:你觉得让人记住死后的你,能够记住的作品是什么?有可能一种尴尬的状况是,很多人会记得是《八仙饭店》?
黄秋生:那是你!是你还记得这部作品,我拍过比它更多更好的作品,在香港的其它地方,比如欧洲都有流传,是内地没有机会看到,我还没有死,一定会被看到的,你等着,不只有《八仙饭店》。
哥们儿: “我其实不是想要他做什么,只是要找一个人倾述,他听完后就说了一句话,你还欠多少?”
GQ:在香港演艺圈,会觉得孤独吗?
黄秋生:孤独!因为没有人愿意跟你交流演戏,都不去交流一些观点。我在演艺圈都没有什么朋友,只有仅有的那么几个,就是吴镇宇、刘青云。吴镇宇是那种演戏很神经,你永远不知道他会怎么出招,而刘青云都是很稳定的。
GQ:在那种氛围内,聊表演是不是很神经的事情?
黄秋生:以前在无线的时期,包括张卫健都会跟一堆人在一起喝酒,把演的戏再表现一边,比如周润发在拍戏,我们都会跑过去去看他是怎么演,因为在那个年代,周润发是神嘛!
GQ:内地的姜文,觉得怎么样!
黄秋生:很厉害,他的表演也是跟他的性格有关,(比较霸气吧!),对,一个好的演员一定是将自己个性最突出的部分发挥出来,我不太相信有什么都能演,万金油似的演员,你不能要求写毛笔字写出口琴的味道,因为毛笔里没有口琴啊!
GQ:但是你又预测《让子弹飞》会不好看!
黄秋生:对啊,那是我基于对他以前电影的感觉做出的一个预测,听名字就觉得不好看,让子弹飞,不知道会飞到哪里,很有可能,你以为是看警匪片,但其实又不是。
GQ:刚才提到你的几个男性的好朋友,哥们,友谊对你来说很重要吧1
黄秋生:很重要。有一段时间,我没钱,很困难,我就喝酒,找到刘青云吐苦水,说我现在怎么怎么样,我其实不是想要他做什么,只是要找一个人倾述,他听完后就说了一句话,你还欠多少,我当时就笑了,说神经病,我不是要找你借钱,是诉苦。不过有这句话感觉真好。
GQ:现在还有时间去交朋友吗?
黄秋生:有,而且还是有必要的,因为“三人行必有我师”,比如我会跟年轻的朋友学一些“潮语”,比如“有范儿”,我以前不懂,现在懂了,就是“有型”的意思。
GQ:周杰伦、陈冠希也算年轻的朋友吧!
黄秋生:他们都是我的干儿子,但是跟朋友的感觉不太一样,在他们看来我很老套,像老爸的感觉。
GQ:你之前也说过吴宇森电影里的兄弟关系很gay。
黄秋生:那太多了,太多了,比断背山还断背山。
GQ:听说你不能接受男性化妆师在你脸上弄,是真的吗?
黄秋生:是啊,因为我会想太多,想到其它上面去。(你是纯爷们!)我不是,但是坚定的异性恋者,我曾经找过,但真的没有同性的软件,所以我也演不了那种角色。
父亲:“小儿子呢,有一天跟我讲想开夜总会,我就说,你要开就开,但我不会给你钱,你自己去搞定。”
GQ:从传统的观念来看,你可能都不算是合格的父亲……
黄秋生(打断):从传统的观念来看,我绝对是好父亲。你们所谓的传统的观点是西方的,中国传统里,父亲是很有威严的,他们都怕我,但是我从来不打,有问题就讲道理。孩子对父亲有陌生感是对的,难道做兄弟?我的方法就是中国的传统。
GQ:最近有大儿子被偷拍到,说他像大佬,左呼右拥。你的儿子会不会像房祖名、谢霆锋那样做星二代?
黄秋生:如果儿子有天分在其它行业里,为什么非要他入这个行业。
GQ:娱乐圈对他们来说没有诱惑力吗,比如美女很多?
黄秋生:美女就不一定很多,有美女那也是跟着有钱的大佬。我的大儿子肯定是不想入行,想做医生,而小儿子呢,有一天跟我讲想开夜总会,我就说,你要开就开,但我不会给你钱,你自己去搞定。我那么辛苦赚钱,把你养大,受到很好的教育,难道我还要管你怎么飞,去找到什么虫,难道你的老婆也要我帮你选?不可能啊!
GQ:你会管他们交女友的情况吗,会限定他们“破禁”的时间?
黄秋生:会,现在的小孩子发育快,食物里都有激素,发育得快,但是心理却没有足够成熟。我经常问,你们有没有交女友,他们说没有,我就说好,如果你要搞出什么问题,那自己去搞定。这就是我的教育方法,在家庭里出的问题我可以帮你搞定,但出去了孩子搞出什么麻烦,就自己去解决,我是搞不掂。
蜗居:“我在自己的工作室就写了“窝在蜗居”这几个字,我在香港就住在蜗居里。”
GQ:你之前演过一部电影《维多利亚一号》,讲的就是一个女人为了让喜欢的房子降价,就不停地去杀人,你自己对房价这个东西有概念吗?
黄秋生:我之前写过一首歌,就是说一个人打了一辈子的工,最后就是买了一堆的砖头。我们现代人在城市里的悲惨,被劳役的命运,这种异化已经达到一个相当可怕的程度。人对这个经济的巨兽是没有办法的,马克思就说过这个巨兽是有生命力的。
GQ:你自己有供楼的压力吗?
黄秋生:有,我有家庭就有压力。我买的不是楼,其实是家庭。
GQ:你的意思是说,人供楼其实是为他所要的家庭关系买单吗,为这点关系付出代价?
黄秋生: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理解,但我相信很多人是没有办法,是被迫的。
GQ:在内地,有个词很流行是“蜗居”,你听说过这个词吗?
黄秋生:我在自己的工作室就写了“窝在蜗居”这几个字,我在香港就住在蜗居里。香港是一个大城市,你要生活在这里,只有选择租房或者买房,但是我算过,租房比买房还要贵,比如我之前租房,一个月是四五万,而现在我供楼一个月是两万。我觉得香港的楼市是不会倒下的,但内地就有可能,因为内地不是所有地方都是城市。
装逼:“该讲金就讲金,别讲心,该讲心就讲心,不要讲金,最怕讲金讲心就搞乱了,没脑子啊!”
GQ:你赞同“笑贫不笑娼”这句话吗?
黄秋生:我就笑,别人在心里笑,我就笑出来,我不是笑娼妓这个行业。我是笑,有些人被笑还不知道,以为自己没有被笑,还很虚伪。
GQ:在内地,这叫装逼。
黄秋生:哦,装逼,那就不要装逼。
GQ:就演员这个行业,也有这种情况,用金钱作为评判演员好坏的标准,比如票房、比如片酬。
黄秋生:那就是用量高度的尺子去量体重,我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所有管你怎么量。票房跟电影也不是有直接的关系,好吃应该是衡量食物的标准,比如一个包子虽然卖的很便宜,但是它很好吃,但如果有一堆屎,卖到几万的价格,你难道要告诉我说这堆屎很好吃,在这个世界上,拿着唯一标准去衡量人在我看来就是在吃屎,吃一坨很贵的屎。
GQ:你有没有遇到“只讲金,不讲心”的情况?
黄秋生:这个没问题啊,该讲金就讲金,别讲心,该讲心就讲心,不要讲金,最怕讲金讲心就搞乱了,没脑子啊!我也演过一些所谓的烂片,那没办法,他们出钱就是想让我来搞死他们,我肯定是很厉害,你们喜欢怎么搞就怎么搞。即便是在烂片里,我都会演出自己的特点,但是在他们看来,我就在搞死他们,因为他们只要求我来完成自己的部分,而不应该去“演好”。
GQ:应该有导演会怕你吧!
黄秋生:应该吧,因为我都到了神坛上,要烧香了,哈哈。(有你怕的吗?)有,我怕杜琪峰,他骂人很厉害的,他骂人就很绝,很搞笑,有一次他骂一个端着枪都端不稳的临死演员演员,自己拿着点三八,自己去表现一个后座力。杜琪峰就在监视器里大骂,我操,前面那个你在拜神啊,你抢戏了,等你成了大明星再去抢吧,哈哈!但杜琪峰从来不骂好的演员。
GQ:你演的《杨贵妃秘史》真的很烂啊!我只能当作搞笑片才能看下去!
黄秋生:你要分开看,你当作喜剧片看就对了,因为我就是在当喜剧片去演,导演在现场就是这样要求的,台词就这样写的,是你出钱让我演的,这就是我刚才说的,你出钱请我来搞坏,谁能演到那么幽默,我大喊“天啊”,我敢说两岸三地没有一个能演这种“天啊”有我演的好,如果演的不好,那就真的是“天啊”,“我的妈啊”,那才是真的很烂。
老左:“香港以前是英国的殖民地,香港人也是被歧视的,一个被歧视的群体去歧视别人?很奇怪啊! ”
GQ:你之前演过一部电影叫《老港正传》,之前原名叫《老左正传》,你自己就是老左吧!
黄秋生:我就是“新左派”,小时候我妈妈有些朋友真的是“毛派”,就真的回要我去念毛主席语录,后来我遇到一个左派的补习老师,受他的影响,我就开始接触毛选、马克思的一些著作,再后来我就真的接触到真的无政府主义著作。所谓“新左派”跟以前的“左派”不一样,会增加一些新的观念,比如环保、低碳什么的。
GQ:你会关心什么样的政治话题?
黄秋生:钓鱼岛算不算?我就认为钓鱼岛是中国的,是历史上的误会,美国人没搞清楚是谁都给了日本,那个时候中国在处理自己的问题,还没空暇去理,就好像房子不是你的,你要进来住,还要装修,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GQ:我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现在的电影里都有,比如《叶问2》,包括《精武风云》,有些观众看到男主角打外国人就会很兴奋。
黄秋生:这种情绪发展下去就是民族主义,很危险,在欧洲,民族主义是跟帝国主义联系在一起的。很多愤青就会被别有用心的利用,比如在马来西亚排华分子,被煽动去做一些伤害华人的事情,还会被认为是英雄。
GQ:菲律宾事件有没有关心?成龙说错话,他的本意可能是说菲律宾警察其实也是在履行职责。
黄秋生:我看就是他说话要小心点,如果词不达意,因为他不只一次,如果在一些敏感的话题上以后说错话就会很麻烦。
GQ:以前香港电影里,有一些关于菲律宾佣人的笑料,你怎么看?
黄秋生:香港的确有一些人有排外的意识,但是就整个香港环境而言还是包容性很大的,因为香港以前是英国的殖民地,香港人也是被歧视的,一个被歧视的群体去歧视别人?很奇怪啊!
GQ:你是混血儿,有过被歧视的阶段,但现在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像中国人,你是不是也这样认为?
黄秋生:以前是真的很受歧视,中国人觉得我是鬼佬,外国人又觉得我是中国人,我曾经去英国寻根,但是没有什么收获,现在年纪大了,就越来越认同自己作为中国人的部分。因为我的家庭中,除了我的父亲,都是中国人,身边的朋友也主要是中国人。但是很奇怪的是,有一次我在南京,有人不认识我,开口对我说话就说英文,也许我身上还是有一些外国人的特征存在。稿件提供/《智族G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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