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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岩松回应辞职传闻 白岩松回应辞职原因 白岩松揭秘辞职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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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23 12:32: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白岩松

  撰文、编辑/王晓晶

  白岩松回应“辞职说”:“打从我入行的第一天起,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但是直到目前为止,真没那么严重。”

  白岩松追问“幸福感”:“我处在幸福指数的最低谷,但我是个悲观的乐观主义者,我骨子里是悲观的,但真正的悲观者才能乐观地活着。”

  白岩松批评“文化荒”:“政府不能光卖地,不拿点儿回扣给文化产业。”

  记者面前的白岩松,犀利依旧。

  关键词 辞职

  “30 年改革开放,幸福了吗?我很疑惑”

  记者(以下简称记):前段时间微博上有两则谣言,一是柴静失踪,二是你因节目内容问题而写检查,甚至传出辞职消息,能回应一下吗?

  白岩松(以下简称白):我从来没有因为节目内容问题写过检查。如果我因此写检查,而且是该做的节目,一定是我辞职的那一刻——但现在还没有。我依然在直播。当然,做新闻会有风险,但一点儿小风小浪都承受不住,就别在大海里游泳了。我知道这样的传言中有大家的关心和担心,我并不恋战,如果离开央视会告诉大家。打从我入行的第一天起,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但直到目前为止,真没那么严重。我也要替我的领导说两句,他也挺冤,连名字都被点了。

  记:是否考虑通过微博或其他渠道澄清?这种“被检查”“被辞职”的消息隔三差五就会找上你吧?

  白:我的话语权已经够多了,有什么非说不可的事儿?忍一天不就又该直播了吗?而且以我的性格,做一件事必须做好,开了微博,就别干别的了,我每天还得看点儿闲书呢。我最近主张,每个人都要关心“与己无关”的事,让自己由“老百姓”变成“公民”。每个人也要做点儿“没用”的事,发呆、散步、聊天有什么用?但又太有用了。人们现在只认识“有用”的人,所以你会发现通讯录里“有趣”的人就变得很少。中国人活得太粗糙了。

  记:在央视工作的这十几年中,你认为和央视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白:我可以骄傲地说自己是主人,但我更清醒地明白,自己也就是个过客。主客之间,总有难言的情感萦绕。

  记:那是否曾想过离开央视?听说之前有两家国际猎头公司挖你?

  白:前几年确实有,直接问:“让你离开央视的价码是什么?”我的回答也很直接:“起码从目前看,没有任何物质的条件可以让我从央视离开。”这不仅因为多年的感情或成长的感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理由是:当越来越多的卫视,由于现实的难题或者更快可以看到的目标,纷纷放弃新闻阵地,央视依然是离新闻与战场最近的地方,对于一个新闻人来说,这是最大的诱惑。

  记:你讲过一个故事,因为“9·11事件”央视的失语,面对观众的指责,你一夜无眠?

  白:在事件发生几分钟之后,我给主任打电话要求直播,但直到最后我们都没有直播。那是一个发生在美国的事件,却遗留了一些伤口在遥远的中国。然而也该感谢这伤口,让人们开始集体思考媒体的职责。

  记:央视最近新闻改革力度很大,你怎样评价自己在这其中的作用和位置?

  白:新闻改革已经持续两年多了,陆续把非新闻化的栏目修整,新闻量明显增大。我们目前已建成了50个海外记者站,明后年会增至80个,达到世界第一的水平……但我依然认为,这还不是适宜作出评估的时候,还在路上。

  记:是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白:信息透明,究竟是社会稳定还是不稳定的维护力量?我认为是前者,我当着总理说过这样的话,公开才能建立集体的理性。微博是积极的力量大还是消极的力量大?有人说微博传播谣言,但它也开始辟谣了呀!火山爆发之所以后果严重,就是因为平时的能量聚集太大;如果日常有小的宣泄口,就不会产生那么严重的后果。我是谨慎的乐观者和实践者,不是口号派。我强调做,而不是抱怨。记得龙永图说,谈判不是单方胜利,而是双方妥协达成进步。我年轻时不喜欢妥协这个词,但现在觉得太对了。

  记:不久前你入选新锐人物,得到的评价是“铁肩担道义”,对此怎么看?

  白:我从来不对别人对我的评价作评价,别人无论说什么,哪怕是我不同意的,我也坚决捍卫他说话的权利,这也是对民主社会建设的一种支持。

  关键词 幸福  

  “30 年改革开放,幸福了吗?我很疑惑”

  记:10年前,你的《痛并快乐着》影响直到今天,这句话甚至成了常用句式;如今出版一周年的《幸福了吗?》也造就了高关注度和热议度,感想如何?

  白:厨师做了菜,宴散发现菜剩在那儿,是件非常沮丧和自责的事。一本书出来没动静心里也会沮丧。当初我不会想到这书会走怎样的历程,但一年来我欣慰甚至惶恐,承蒙读者把这书读厚了。我三四年前就想到“幸福”,可能与我人到中年有关,已经不再是为了物质奋斗的阶段了,另外因为我的职业,看到了社会的病,30年改革开放,幸福了吗?我很疑惑,书名后面是问号,我只是提问者。

  记:你找到答案了吗?

  白:我比较认同幸福由物质、情感和精神三方面构成,我们经济GDP世界第二,为什么焦虑增多了?我们的物质如果是正9分,那精神和情感则是下降的,最后的总和是负分。之前我在耶鲁的演讲主题是“中国梦”,今年是辛亥革命(微博)100周年,国家大梦要向个人梦想转变。中国百年前的梦是国家富强,它覆盖了一切,甚至个人要放弃梦想促成国家梦,且心甘情愿。100年后的今天,是否要让个体的梦想开始张扬和实现?这也是幸福的另一种感受。和谐社会不是所有人一样,而是不一样的人能和平相处。“和”是人人都有饭吃,“谐”是什么话都能说,社会只有用进步才能解决今天的问题。

  记:社科院做了幸福指数调查,据说官员的幸福指数最高?

  白:我对调查都不持过高期待,有些调查都是矛盾的,官员自杀率也不低。我最近常说,追求幸福时要警惕,不能陷入“被幸福”的圈套,不能让别人制定准则,我们往里套。还是那句话,幸福像鞋,穿着舒服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

  记:你对自己的幸福指数打多少分?

  白:人的幸福指数是个U型,最低谷是43~48岁。在这一年我和各种人打交道的过程中,发现老人的幸福指数是最高的;中年人压力很大,但他们只是默默承担;年轻人展现出的压力最大,没有一代人的青春是容易的。

  当然,我要是给自己打分太低,大家会说我矫情,你都不幸福,那我们还怎么混?但要打分太高,又违心。所以就70来分吧。我相信这与我的年龄有关,我处在幸福指数的最低谷,但我是个悲观的乐观主义者,我骨子里是悲观的,但真正的悲观者才能乐观地活着。我的老乡康红雷说,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干吗不开心地活着?但做新闻,树欲静而风不止,老战士也有新考验。在个人生活中,我相信我的幸福指数是没问题的,我知道该怎么去幸福。理想是美好的,但现实常遇打击,这就是生活。

  记:一年当中,你认为什么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白:还是足球。我前几天下午去踢球,进了好几个。对我这个岁数的人,做到这样不容易。还有另一件让我感到幸福的事,就是走路。今年3月我血压有点高,我想不吃药试试。每天走路,越走越快,但是某种东西却慢下来了。原来是功利的想法,想让血压降下来,现在血压已经下来了,我也离不开走路了。我每周有两天踢球,剩下5天走路,快走四五十分钟,让自己出汗。走路的感觉非常幸福,就像练气功和写书法。运动是让身体出汗,写作是让灵魂出汗。

  记:人到中年心态上会有怎样的变化?

  白:更追求一种平静。我10年前给《文汇报》写的新世纪寄语,是平静和反思。我什么都有,但不平静。平静才能幸福。这和做新闻有关,不平静,忧心忡忡,表达的只是冰山一角,难以平静。而踢球反倒是动感中的关注、单纯和平静。平静是我的奢侈品。

  关键词 阅读

  “10 年前我的稿费能买套房,现在只能买辆车”

  记:在这一年中,你说这也是最近距离地贴近图书市场的一年?

  白:总有人问我,能不能和读者谈谈读书的意义?我乐了,反问——你听说过有人让你谈谈吃饭的意义吗?既然没有,为什么要谈读书的意义呢?读书跟吃饭一样,自打有了文字,读书就影响着人们的行为,从来不应沦落到需要人来探讨它的意义。前几天一个书店的负责人说,书店里最主要的读者是十几岁到三十几岁的年轻人,不管是纸质书,还是电子书,他们都是主流读者群,很多人都为年轻人担心,认为他们不读书了,这也许是不了解现状,戴有色眼镜看到的。

  记:大家可能看到的是有些实体书店和民营书店经营不济。

  白:据我了解,并不是图书市场萎缩,而是近10年来,中国城市的房租、人工费用上涨太快,使经营成本急剧增加,房价涨成什么样了,书价却没怎么涨。10年前我的稿费能买套房,现在只能买辆车。知识是否贬值不归我讨论,但可以确定的是,销售量和读者并未大范围减少。新华书店之所以过得好,那是托毛主席的福,占据了每个城市最好的地理位置。我其实看到了一个拐点,人们在重新亲近图书。10年来,无论是杂志、报纸还是电视,读书栏目是最多的。

  记:你的意思是折返点正在出现?

  白:对,而且在电子书和纸质书的关系方面,永远是内容为王。我儿子就爱看纸书,但出门时爱看iPad,因为纸书太沉。前几天去伦敦,查令街是图书一条街,古香古色,在中国没出现,只要还有人读书,还有人提供有价值内容的书就OK。

  记:政府是否也该做出一定努力?

  白:我在日本,那儿也有濒临灭绝的民族传统文化,比如“漫才”和“落语”,类似我们的单口相声、对口相声。做得最好的是大阪,城市的黄金位置有一个大楼,免费给需要扶持的文化团体提供演出场地,因为不要房租和水电费,票卖得很便宜,所以观众很多,电视节目也经常去拍他们,演出的人很有成就感。我期待中国城市可以在文化和软环境领域多做工作。比如每年能不能有几块地方低价租给开民营书店的人?担心有黑幕,公开招标就OK了。政府需要拿出这样的地方、专门的资金,政府不能光卖地,不拿点儿回扣给文化产业。很多人喜欢伦敦,因为它的文化细节太多了,在圣马丁教堂,一个礼拜有3个中午是免费音乐会。有一天晚上我去听《安魂曲》,最便宜的票折合人民币才100元。中国的票价是怎样的?低票价并不是单纯由商家是否愿意少挣钱决定的,如果没有那么高的成本,他们也愿意把票价定低点儿。我想说,只要政府敢于割一小块肉,老百姓会鼓掌的。还有房地产商们,如果能在小区拿出一间屋子,低价租给经营书店或其他文化项目的人,说不定小区的房价都会高一点儿。对书业的扶持不能只停留在嘴皮子上,希望政府和房地产商“玩点儿实惠”。

  记:不仅是房租和人工导致书店不景气,还有一个原因是规章制度?

  白:应该说是政府的很多规章制度现在已经不适用了。当年制定的,在当年可能具备某种合理性。中国不缺法律和规章制度,但各级政府应该重新评估一下,有多少已经不合时宜?我相信规矩的制定者没有恶意,只能说老规矩没能跟上时代的脚步。

  记:说了很多有点沮丧的话题,你认为这个世界会好吗?

  白:十几年前我采访过赵鑫珊教授,人类科技进步这么快,为什么依然需要听几百年前的音乐来抚慰心灵?赵鑫珊说了一句话我永远记得,她说:“人性的进化是很慢很慢的。”所以我相信100年后,科技已经发展到无法想象的地步,但探讨的问题和我们今天探讨的差不太多。支撑我们前进的不是世界变好了,是我们对世界变好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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