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居在箱子里的人：探访上海城郊“集装箱村”

十指

10月16日，上海，在外高桥周围的货运停车场里以维修货车为生的家庭就居住在经过改造的集装箱里。集装箱住人，似乎够滋润：2万元买个大箱子，里外装修随心所欲，开门是个店，闭门是个家。想搬了，用吊车轻松一“拎”就能离开。浦东高桥镇凌桥村，12个住人集装箱散落在一个空旷的停车场上。箱内有店、有人、有家，俨然一个“小村庄”。在上海城郊，“集装箱开店住人”并非新鲜事物。上海宝山、外高桥等地的城乡接合部，遍布碎石瓦砾的空地上，住人集装箱遍地开花。而“箱内人”的生活究竟如何？日前，探访了这一奇特的“集装箱聚集地”发现，“箱内人”滋味并不太妙：房里“冬凉夏暖”，房外一片狼藉。若不是手头没钱，才不愿蜗居于此！




在吴淞口码头一带，住人的集装箱越来越多。在宝山、浦东新区外高桥附近，有大量住人集装箱。几十个住人集装箱聚集在一片空地上，成为码头附近常见景象。在浦东江心沙路三岔港附近，有一家“鲁荷停车潮，停车场内有几十个住人集装箱。门卫告诉记者，这里一带有几十个箱子。这里曾经是一片空地，现在也作停车场用，附近散布着一些居民，在居民们“不知不觉”中，一个又一个“有窗有门”的集装箱已经停放在了停车场内。




码头附近空旷无人的“停车潮，是住人集装箱的“产床”，在宝山区富杨路、三岔港附近聚集的住人集装箱，都在“停车潮中诞生。这片停车场一般由私人老板承包，老板再“转手”将之租给下家。门卫告诉记者，几年内，这里的老板已经换了四五个，住人集装箱也越来越多。租地摆集装箱的费用非常高昂。在凌桥村的停车场，一位集装箱住户透露，一年租地价格2万元，分两次付清。水电费还需要另外结算。




除了开商店、住家之外，住人集装箱的用途多。在“鲁荷”停车场内，记者看到一家汽修店内的集装箱内，还搭建了一个厨房，锅碗瓢盆煤气灶、排气扇样样俱全。“都是在这里过日子的。当然要吃饭。”在厨房的女主人说。而除了住家之外，还有集装箱用作办公用途。在友谊路附近的一片无名空地上，8个集装箱连成一片“合”成了一个运输公司。其中，靠门的一个集装箱被隔成两间，内间摆放着一张床，外间摆放着一张办公桌椅。其余的7间屋子都是员工宿舍。房间内摆放着数个床铺和一些小家具，供员工休息。据这家运输公司的工作人员称，公司开了两年，从开办至今，一直“聚集”在这8个集装箱里。“集装箱做的办公室挺适合我们这行的，哪里工作方便，就可以移动到哪里。”




住人集装箱并非是个新名词。在创意产业园区，记者曾经看到过一些有门窗住人集装箱，装修精美，风格各有千秋。这类集装箱可谓是一种新时尚。城市人大可不费劲地想想，在集装箱中生活，可以在箱子里里外外信手涂鸦。若是在一个地方住不习惯了，不必卷铺盖就能走人，简直就是一个自由自在的移动城堡。现实容不下天真美好的想象。现在，我们近距离地看到了这些住人集装箱，它就在我们生活的城市里，在碎石乱瓦成堆的空地里，成片扎堆出现。虽然，这些住在箱子里面的人也可以随心所欲地装饰它的房屋，也一样可以用吊车轻松地换生活环境。然而，他们所“寄居”的嘈杂的生活环境，他们面对着高房租、高压力的生存困境，都在告诉我们：他们过的，是一种未定的、非常态的生活。其实，这里的住人集装箱，无关创意、无关猎奇，无关生活方式。他们选择这样的生活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活下去。




有人居住在集装箱内。很长一段时间，媒体和一些猎奇者将长期聚焦“住人集装箱”，结果，在非理性的围观下，这位蜗居在集装箱中的居民惶惶不可终日。成片出现在城乡接合部的住人集装箱，这不该是一个仅供人猎奇的新鲜事物。“箱中人”的生活状态，却应当引发我们的思考：除了生活在箱子里，“箱中人”和他们的修理铺有没有更好的容身之所？如果，箱子是他们在城市里最好的去处，那么，对这些住人集装箱，是否可以进行一些整体的调整和规划，由此避免一些安全隐患？而这些问题，则需要更多人对此作出理性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