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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网上你会遇到多少不可能呢?
网上那位贤契和我约定各写一段艳遇。有什么艳遇呢?我是大哥,我先说。
记得那年在江轮上……
很久没见到这样的好星了,江天纯净的空气中,星星竟是这样硕大壮丽,完全是烁烁欲滴的清亮。或许是略一凝神就进入了瞄准状态的军人本能吧,目标物被虚拟的拉近,并且放大N倍。早已卸甲的我倚欹船舷看天野在寂静中忙碌的燃烧,那些明点,估计骤密的灵光闪射与思维灵感辉应互燃的激励会有一些佳句可以原生。
嘁!一声轻微的叹息从身侧传来。
哦!一瀑长发掩映着一个女孩,俏面如花凄容若云。借廊灯的微光,可以看到轻衫半掩的她目光中闪射的幽怨,我自觉的扭过头去。
就是那惊鸿一瞥的幽怨吧,似曾相识,是哪儿呢?是……莫非……
那年,边境吃紧,我放下书本换上军装。
训练要从战争需要出发,驻训地两公里外的山那边就是界河。我从更新上缴的报话机中留下四部,用以搞野外组网训练。这次派出三组后,自己独背一台向山里进发。
山顶次生林与灌木交汇带布满轻红的野杜鹃绵延展开。我寻得一块开阔地,放下电台。离开机还有半小时,抽出天线,调整频率。还行,信号清晰,天电干扰近于零。我把发信指示调至最高,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被融雪洗净的枯叶是那么诱人,我把它们堆成厚厚的地毯,脱下大头鞋和袜子,光着脚踩上去,欧!痒痒的,就像踩着阳光在云间漫步,完全是仙游的感觉……
突然,几只狍子从我脚下几十米的地方飞驰而过,接着是两只锦鸡,再接着……不对,有情况啊!我登上岩石,让目光越过低矮的灌木带。远处,百米宽的耕土警戒线尽收眼底,没什么啊!莫非是猛兽?如果是猛兽可就惨了,国境线1500米内不许开枪,以免流弹飞入邻国。
我翻身跳下巨石,还是把手枪指向杜鹃丛外。
咦!是悉索的山行脚步。从声音判断是人类的足音,并且不止一人,能够惊动兽群的肯定是携枪者。
出现了,百米外,三个敌国军人,小背着冲锋枪匆匆寻觅着什么,从身形看……不用看了,是女兵,对方说话了。大姐,咱们能遇到他们的人吗?也许会的。如果遇到,你会投诚吗?不会的。那咱们来干啥?不能看看吗?要被捉住多不值啊!有什么不值?我就喜欢被捉住的感觉。看来你被捉住过。没有,绝对没有!你见过他们?见过。那你……哦!我知道了……可不是你想象的,我偷渡侦察过,看到过那些帅小伙对老百姓有多好,我没舍得开枪就偷偷溜回来了。你这是……
对方用的是她们的母语,我只能勉强听懂一部分对话。
唉!为什么我们是敌国呢?以前我们的前辈也曾血染山那边的土地,帮她们赶走过入侵者啊?那场震惊世界的战争,使得她们人口骤减,男人已经不多,她们又是一个低生育率的民族……界河的那边与我们对峙的竟是一个女兵团。
不足百米了,已经进入射程,要活捉她们是不可能的,只有击毙其中两名,击伤一名,才能活捉那名伤者。不过,机率不大,伤者照样可以开枪。可她们……她们令我如此吃惊。
她们停下了脚步,面对满坡杜鹃欢叫一声,竟不约而同的摘下军帽,任长发在风中飘拂,在花丛中惊喜的踏歌。冲锋枪扔在一边,脱下军上衣挥舞着。长发便衣的姑娘如仙子般唱着她们民族的《杜鹃吟》翩翩起舞……
我轻贴扳机的手指不由离开。她们如此年轻,年轻的想做母亲;她们如此天真,天真如花间不知疲倦的鸟儿。现在,我可以轻易的俘虏她们,但警觉使我迅速扫视密林深处与界河的距离,刚才狍群的奔突已经告诉我入侵的时间和距离,在那样的条件下,她们不可能发现我,并完成设伏的。刚想移动脚步,不!脚下被踩碎的树叶响声会传出很远。我与她们不过70米左右,如果捕获她们必须以每秒30米以上的速度扑向那几只冲锋枪,两秒之内缴获,这更是不可能的了,她们会迅速持枪反击。如果现在射击,在本土内击毙敌军是战功一件。可是她们无辜啊,尽管越出国界,但没有敌意。我不愿用姑娘的鲜血染红自己的军功章!瞄准基线上移,我只伏在石上监视。如果,如果她们发现了我,并向我开枪,那……那再还击吧,要不,我牺牲好了,因为我无法屠杀女人。
天是如此湛蓝,云是如此洁白,南方,远远的云朵下面是我的家乡,是我多病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妹妹,这些姑娘会对他们不利吗?哦!前几天传达文件说,两国关系有可能缓和,我国总理近期有可能出访该国……要是那样多好,我们就不是敌国了,我会第一个解甲。我想,她们会在山那边的果园摘苹果吧?
歌声不知何时停了。哦!这些春情盎然的姑娘啊,真希望你们马上走,我会目送你们离开。但是不,她们还以为自己穿着长裙呢,虚拟中,双手撩起裙裾,在花间穿梭。
难死我了,不出击,是不是有违一个军人的职守?开枪,意味着我对良心的背叛。怎样做才能既不违反军纪,又不违背良心啊?我任泪水顺着脸颊潸潸而落。
等等吧,再等等吧。联络时间到了,为了减低音量,我把电键从引线上扯掉,用断线互点通播呼叫……
女兵们终于疯够了,她们有些凄然的穿上军衣,戴正军帽,背起冲锋枪:中国的边防怎么那么松啊?谁知道,莫名其妙。我苦笑着暗暗摇了摇头,这些不知死活的姑娘……
她们沿着森林的边缘向回走了,时不时还留恋的回头张望。
走吧,走好,只要不越过1500米禁射区,我将克制自己的战斗欲,最大限度的满足人类的和平愿望。尽管我深知,百米是冲锋枪最有效射程,也是手枪的忌射区,但我还是背起电台,在百米的距离外跟踪,直至界河。
这些放肆的姑娘们,她们竟然脱下鞋子,挽起裤脚,在刺骨的冰水中涉过界河,在河的那边洗起头来。
河边是开阔地,为了证明中国的边防不是“那么松”,我走进开阔地。啊!她们齐声惊叫,原来你一直在啊,为什么不……
我淡淡的笑笑,挥了挥手接着转身。呵呵,身后的灌木丛中居然又出现了十几位大背冲锋枪的战友……
此时,舷边那姑娘的眸子如此相象。我不经意的笑了笑,重又回望星斗。
那位网上的贤契发了一串泪滴的符号和大哭的表情。你知道我是谁么?不知道。我就是那位“大姐”啊。知道么,我真想被你捉住,如果那样,我会申请留在贵国,给你做妻子。不会吧?会!在望远镜里,我看到你在花丛间“做窝”,得出你热爱生活……
啊!这回轮到我吃惊了。你不怕我开枪么?不怕,我相信那样热爱生活的人不会轻易开枪!
唉!你太了解对手了,如果在战场上相遇,胜利的会是你。我发了一个重重的叹号。
不,不会的,你和你的国人们俘获了我们的心。
是吗?
是的,用你们的善良。还要告诉你的是,船上的女孩也是我,只是当时我不敢确认那是你,太短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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