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选秀7年反思录 李宇春绝口不提超女

楚留香

李宇春(资料图)

　“七年了，你们痒了吗？”3月24日，深圳湾体育中心“2012Why me演唱会”舞台上，李宇春对着现场两万玉米喊出这一句，满场玉米排山倒海地吼出：“不痒”。

　　七年过去了，她是少有的主动去审视这七年的人。与当初人们对一夜爆红的预言不同，李宇春的这七年，不但没有呈现疲态，反而历经砥砺，更加成熟细腻。属于她的“七年之痒”，似乎只是挠了一挠，就沉着地过去了，但这背后依然有属于她的煎熬，以及她所在的经纪公司让她与选秀、与超女决绝的“一刀两断”。

　　七年后 与超女“一刀两断”

　　李宇春在今年“Why me”演唱会期间接受采访时对“七年之痒”这样理解：“‘七年之痒’这个主题是我提出来的，开始工作人员都很犹豫要不要采纳，因为在人们的心中，这个词好像更多具有的是贬义，代表了一种消极的心态。可是我有不同的看法，我觉得这不是一个不可突破的瓶颈，反而督促着我去改变和创新，不能因为已有的成就而止步不前。”

　　成都商报记者希望能够与李宇春专门就这个主题进行一次深入的交流。不过天娱公司经过再三考虑后，还是婉拒了记者的要求。“聊专辑，聊巡演都没有问题，但是公司很早就确定，不希望春春再与当年的比赛、超女扯上关系。公司对于她的定位是一位唱片歌手，而不是选秀歌手。”天娱公司的副总杨柳(微博)告诉记者。的确，在所有的场合，无论是官方还是私下采访，很少再提及“超女”这个称谓。在公司发的众多关于李宇春的通稿中，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超女”这个词。

　　其实，记者之前也联系上李宇春本人，她本人对这个采访并不排斥。在去年的一次专访中，李宇春还曾告诉成都商报记者，自己不会刻意去和“超女”这个头衔划开界限，那是属于她的历史，是让观众记住她的原因。但这次她表示要尊重公司的安排。

　　七年来，她早已成为一个符号

　　最终，没能由李宇春亲自来做这样一个七年总结。但其实这样的举措，正好表明了一个态度———坚决与选秀歌手撇开关系，至少从天娱这个层面，是这样的态度。而李宇春也正是沿着这条路，在工作中不断将自己更丰富的、歌手之外的一面展示给大家。她的起点是超女，但她飞得又高又快，现在，她距离这个起点已经越来越远。

　　一直以来，李宇春在尝试新的方向，电影便是其中重要的一环。每年一部大片，李宇春向外界展示了自己的另一面———一个让人惊讶的成熟多栖的艺人。尽管她曾说，“电影是我人生中的一个意外”，但她获得的良好口碑已经超越了意外，成为惊喜。现在，周迅、陈坤(微博)、刘伟强(微博)、陈可辛这些电影界的大腕，已经成了李宇春的好友，她在这个娱乐圈中显得更加融入，更加游刃有余。

　　歌手，演员，李宇春身上的标杆意义远不止这些。当年，《时代周刊》评论，“李宇春所带来的震撼已经超过了她本身，她满不在乎的个性、她对待比赛的态度及双性色彩的演出，使得她成为中国的新偶像。”她就是这个时代所产生的新偶像：出生草根，诞生于全民意志，独特，有锐度却又使人亲近。你可能不喜欢她，却无法不知道她，不关注她。

　　不管之后的选秀冠军有多少，但标杆只有这一个。李宇春这个人本身，以及她的成功之路，都无法复制。七年来，这一直是她的意义所在。

　　当年我们选中了春，她在气质上能够与周笔畅(微博)抗衡

　　七年来，大家看到的李宇春，是那个在舞台上永远光芒四射的王者，是各大颁奖典礼的常客，是电影界备受肯定的新秀，是永远不缺少尖叫和拥趸的偶像。那么，褪去光环的李宇春究竟是什么样的？七年来她走过一条怎样的道路？成都电视台第二频道(CDTV-2)的导演颜蕾(微博)，既是找到李宇春的伯乐，也是她的多年好友。记者试图通过这个采访，尽量还原一个超女时代前后的本色李宇春。

　　她并没有因为大红大紫而忘掉这些朋友

　　以前我给她打电话，总是我问这问那。现在我们俩通电话，她反而关心起我来，嘘寒问暖。

　　2003年的时候，春就参加了我们电视台的《音乐互动》，连续三期成为擂主。那时的她，还不太会打扮，一脸学生气。比赛时音乐响起，旋律居然是《亚洲雄风》，我抬起头认真听完，才觉得这个娃娃很特别。

　　2005年举行超女，我们联系上包括春，让她来报名。说实话，春那个时候只是特别，我不觉得她有霸气，甚至还有一些不自信。因为2004年张含韵(微博)的缘故，2005年报名的选手有很多都是模仿张含韵，风格很雷同。千里之外的广州，却涌现出了周笔畅，非常洋气。从节目制作考虑，我们选中了春，她在气质上能够与周笔畅抗衡。我记得当时让春录了一段视频，大意是“我是李宇春，我要成为成都唱区的冠军，我要挑战周笔畅”，就这么简单几句话，春足足录了十多遍，录到后来，越来越没有底气。

　　春当时的不自信，还来自于唱功，女中音太有局限，何况她身边的许多同学，都曾在专业类的歌唱比赛中获奖，她却几乎没有。那首被大家传唱的《我的心理只有你没有他》，也是春的一次期末作业，所以相对唱得比较熟练。但是，春是那种很认真的娃儿，她是因为爱唱歌而唱歌的，所以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她。

　　通过一场一场比赛的磨练，春的进步很大，也聚集了超高的人气。在成都总决赛时，我们都被现场的氛围所吓倒。在长沙的总决赛，有一次我去看春，好像是5进3之前，春给我打电话，声音非常疲惫，“颜姐，快来接我嘛，我不行了……”当时我真的很心痛，毕竟她只是个娃娃，要肩负那么大的压力。

　　总决赛结束后，春第一时间给我打了电话，具体内容我记不太清楚了，大概的意思是她终于做成了一件事，而且结果还是如此完美。

　　但凡是采访过春的记者，尤其是刚出道的那段日子，肯定会觉得她不懂得面对媒体。经常问春怎样怎样，她就会反问你，“你觉得呢？”媒体觉得她难搞，耍大牌，脾气臭。其实，这都是她性格使然，天生就不喜欢与陌生人打交道。我不止一次告诉她，“艺人需要媒体，你不能什么都排斥”，她嘴巴上虽然答应，可是实际上还是按照自己的一套去做。

　　不过我观察了她这几年面对媒体，已经友善了许多，不时还能与媒体开玩笑，这就是她的成熟。

　　别看春在舞台上酷酷的，私底下也很会关心人，非常懂得感恩。以前通电话，总是我在关心她的身体、生活，问这问那。可是现在，角色变了，她反而关心起我来，嘘寒问暖。她也说不出“我爱你”，但是她会不时给你一点小惊喜，送礼物之类的，非常有心。成名前春叫我“颜姐”，现在也叫我“颜姐”，并没有因为大红大紫而忘掉这些朋友。

　　李宇春反思语录

　　七年之痒，我觉得这不是一个不可突破的瓶颈不能因为已有的成就而止步不前。

　　春爸一直没有换车，住的还是以前的房子，过年回家，春也是赖在家里，最多走走亲戚。我要么去她家，要么她来我家，吃饭聊天都在家里。

　　我一直觉得对不起春爸春妈，挺亏欠他们的。当时我们选中了春，待她成名后，家人见她一面都挺麻烦，还要担心她的一切。所以，我一有时间就去她家陪春爸春妈。春爸春妈特别好的人，也很低调，并没有因为女儿的大红大紫而改变自己的生活，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现在春爸开的车，还是春比赛后买的那辆，这么多年一直没换。住的还是以前的房子，没有买什么别墅之类的。

　　其实，春也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她不接商演，宁愿待在家里。公司的人也挺着急的，可是她就是不想去。过年回家，春也是赖在家里，最多走走亲戚。我要么去她家，要么她来我家，吃饭聊天都在家里。

　　你要问我，春对自己有没有规划？在我眼中，形容春用四个字就足够了：简单、真实。春对我说过，自己永远记得当年评委常宽的那句话：坚持最初的梦想。她至今仍在坚持自己最初的梦想。

　　李宇春出道七年大事记

　　2005年 超级女声总冠军，登上《时代周刊》亚洲版封面。

　　2006年 发表个人首张专辑《皇后与梦想》，年度销量137万张，创造当年华语乐坛唱片销量神话。

　　2008年 北京奥运会火炬手。

　　2009年 加盟电影《十月围城》。

　　2010年 出演电影《龙门飞甲》(微博)。与老东家天娱传媒(微博)共同成立李宇春个人工作室。

　　2011年 李宇春成为史上第一位荣获“香港十大中文金曲”颁奖礼“全国最佳女歌手”的内地歌手。

　　李宇春和乔布斯都有独特个性。道理都是一样的。

　　■John Ross，前伦敦副市长，自称“老玉米”

　　哲学家斯宾诺莎和莱布尼茨从理论上证明了世间存在的万物都有其独特之处。李宇春说明了这一点。

　　2006年1月，我邀请了李宇春开启伦敦庆祝中国新年的活动(我当时负责伦敦市的营销和推广)，因为我想让伦敦市民亲自了解一下现代的中国以及中国的历史。说实话当时我们手头上有很多名单，最终邀请李宇春是因为我想她当时最能代表中国现代年轻人喜欢的形象。

　　我在上海交大讲授全球化课程，常把李宇春和苹果公司作对比。李宇春是很红的歌手，乔布斯领导过世界上最有价值的公司，但是两者之间又有重要的相似之处。李宇春和乔布斯都有独特的个性。李宇春通过其性格和演唱来表达她的独特个性；乔布斯最擅长创造适合个人独特风格的产品。道理都是一样的。(本文根据其新浪微博整理)

　　反思

　　李宇春这七年必须要学会与媒体“谈恋爱”

　　没办法，谁叫她是李宇春

　　相信采访过李宇春的同行，尤其是刚出道那段日子，听到李宇春最多的一句回答，肯定是“你说呢？”对于大部分问题，李宇春都会反问记者。一度，脾气臭、耍大牌、难搞，成为李宇春的“代名词”。或许是因为刚刚进入娱乐圈的不适应，或许是个人性格使然，李宇春在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后来春春也在尝试改变。媒体与艺人之间的关系，很像情侣。如何平衡两者之间的关系，确实是一门学问。用了七年的时间，李宇春学会了如何与媒体和平相处，这是件好事。当然，她私下还是喜欢与熟悉的记者聊天，而且不喜欢接商演。没办法，谁叫她是李宇春呢？

　　李宇春恩师

　　■余政仪，四川音乐学院通俗音乐学院教授

　　“我觉得李宇春这七年的进步很大。选秀明星很容易消失，而她越来越亮。她们那一届过后，选秀再也没有那样的影响力了。选秀对流行乐坛的发展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但单靠一种选秀不可能拯救乐坛。”

　　李宇春前老板

　　■宋柯

　　2005年超女评委

　　“我看重的是李宇春身上具备其他人所不具备的特质、个性，这才是有标志性的。2005年的这批孩子，李宇春、靓颖、周笔畅、何洁(微博)，都发展得特别不错，已经完全能够接班中国流行乐坛，这挺好的。但我又不希望以后乐坛上都是选秀歌手，也希望通过唱片公司的正规机制出来新歌手。毕竟，这个乐坛还是百花齐放比较好。”

　　后记>>

　　七年，这是中国选秀的一段历史，也是人生的一部分，属于她们，也属于我们。

　　目睹过当年繁华的人，多半都还能随口吟唱那首《想唱就唱》。李宇春、周笔畅、张靓颖(微博)、何洁，毫不夸张地说，她们是中国内地娱乐圈第一批一夜成名的人。超女给了她们一双翅膀，让她们无限接近太阳，但她们也同样要面对一个人的成长，甚至是喧嚣过后的舞台空旷。

　　七年来，她们经历了意想不到的万千宠爱，却也承受了意料之外的失落之痛。绯闻、谩骂、谣言，她们是草根英雄，也是草根捧出来的英雄。“是我把你捧上来的，我也可以把你踩在脚下。”这群二十出头的女孩子，都亲身经历过蹦极一般的待遇。

　　七年来，她们逐渐成熟、世故，懂得适时收敛光芒，也会及时绽放光彩。当初她们因为同一个梦想，走上同一个舞台，现在却各人有了各人的方向。她们经历了不同的际遇，现在有了不同的身价，也许淡忘了当年的情谊，也许不愿回首一夜成名的经历。但有一点，惊人的相似：那就是她们如今的梦想和心愿，是过普通人的生活。李宇春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张靓颖坚信自己“总有一天会脱离这个圈子”；周笔畅觉得“结束工作，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而何洁最大的愿望，则是“结婚生子”。蹦极一开头，是眩晕和害怕，但到了后面，速度慢下来了，高度降下来了，慢慢地，看身外风景，也会越来越清楚了。

　　七年过去了，再说起超女，她们有的感慨，有的回避，有的渐渐淡忘。虽然它曾经对这个社会产生了深刻影响，但却已经或即将成为历史。李宇春很难再有，李宇春在2005年的成功更是难以复制。

　　七年前，我是“凉粉”，七年后，我依旧是“凉粉”，但我已经在喜欢张靓颖的同时，学会去欣赏同样为梦想努力的其他人，包括她当年的对手：李宇春、周笔畅和何洁。既然她们自己都已清晰，我们何不一同成长。

　　那是一次关于梦想的比赛，奖品是梦想成真。一直以来，我们都为她们的梦想成真而高兴、嫉妒、煽风点火，却未曾料到，七年后，她们的梦想已经悄然改变。

　　七年，这是中国选秀的一段历史，也是人生的一部分，属于她们，也属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