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没有情人的冬天

小雪

坐在安静的工作间里的时候，这个中原城市的冬天灰暗和阴冷。射手的季节终于在这一刻安静和从容。美丽的双子依然活跃和跳动，身体轻盈流畅，我想起射手在奔走中追寻的猎物，在接近的时候充满仁慈。雪花覆盖所有的脚印，射手僵直的身体缓缓前行。他说，我爱双子！

我是一个射手的男生，我期望的爱情应该是一个浪漫的午后或者飞雪的傍晚，有懒庸的阳光或者纷飞的雪花。我拥着爱人的身影在最自然发氛围中飘飞，成为最自由的精灵。但我没有，在毕业实习的时候我了解了我以前最不了解的双子，一个精灵一样的双子。

我叫你小宝吧？我曾经这么叫她，是小宝贝的意思，我不知道我爱一个人需要什么样的语言来称呼和描述她，我想象的只有这样的词语，可以在我双手中呵护的我最珍贵的。好啊。她答应的很快。她的声音始终是穿透我灵魂的音符，一个充满眼神和灵性的声音。射手的箭开始萎缩，慢慢的掉转了方向，刺过以为很结实的盔甲，让声音在身体里回荡，余音不绝。

开始平淡的和一切平淡的开始一样。在那个无聊的实习季节，我们开始聊天，免费的公司内部电话。我的始终占线，还有她的。在没有人上班的晚上，我们在公司楼顶的天台。

初秋的夜晚风总是很惬意，我知道我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的所有的以前的生活，或者有我不知道的我以前的初恋。双子总是很智慧，黑暗中我可以感觉到她眼中的睿智。我觉得我喜欢上她了，喜欢上这样一个在精神上富足的小女生。她在我最得意的时候的鼓励和警示，在我经常失落中的安慰和激励。我觉得我终于在这样的时刻找的我所依赖的人。但，不是我的爱人，因为双子有男朋友了。

我没有觉得苦闷，我度过了我最快乐的一个暑假。我终于摆脱了几个狐朋狗友之间的吃吃喝喝，我和我称为小宝的双子用简陋的电饭锅，做我们最喜欢吃的、最简单的饭菜。

我每天早晨早早的起来，烧上水，敲开双子的门。在清凉的早晨开始运动。打羽毛球，是每天快乐的开始。她穿着朴素的裙子，那是我那个夏天最美好的记忆。

在我说过我爱她之后的很多次，我们经常回忆起某一个早晨：我喊她打球，听到她说好啊之后，我在运动场上等了半天，却没有人下来。上去看看她，还是呼呼大睡的模样。我们每次回忆到这一幕，都禁不住哈哈大笑。在那一刻，我理解的爱人，就是和自己一起回忆一件事情可以大笑的人。到现在，我一直以为，我没有错。

我们是做一个项目，在不同的子项目组里面。快进入冬天的时候，项目组因为进度的原因，决定到南方的一个温暖的城市封闭开发。但不是所有的人都去，他们留下来了。

我忽然觉得有点失落，也许我从此不会有这样的空闲的聊天时间了。我们都不知道我们要去的城市和我们要封闭的公司是什么样子，但我觉得很迷茫。双子说你走了，我买所有的《南方周末》和《小说月报》给你，等你回来看。

那一刻，我想哭，但我没有。

南方的那个海边城市很整洁，像一个安静的姑娘，温柔和宁静。工作很辛苦，但公司有很好的运动条件。我在网球场上遇见了一个很漂亮的安静姑娘，她叫小玲，她很活泼，和我一样健谈，我们关系很好。

双子本来就不需要我的呵护，我这么想。我希望我可以忘记她，但她的声音仍然在我每周三次的电话中，让我快乐。

也许网球只是一种媒介。当小玲用短信发过来说我爱你时，我正坐在公车上。眼泪，倏的流了下来；心中，有刺痛的感觉。我爱你！这么神圣的话，我却该向谁说？双子也许在一个很温暖的怀抱里。而从此，我也许不会再拥有，说我爱你的机会了。

那趟公车是25路，我很清楚的记得。从公司，到海边……

后来，小玲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但我总觉得，我们不过是生活方式不一样的偶遇而已。以后的事实告诉我，我的的感觉是对的。

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双子，但我的脑袋已经迟钝了，我感觉不到她的感觉。我的生活没有什么改变，工作依然到深夜。但我知道了这个城市的红酒和夜色，我很压抑。

快到春节的某个下班的晚上，已经过了零点，双子打电话过来了。我觉得我找到了一个爆发的出口，我说的很多，她说的也很多。在第二天我早晨的手机短信上，我看到看了这样一行字：“说声我爱你好吗？”

我觉得整个世界开始旋转了，这么明亮的天空，我的双眼在这明亮中辨别不了方向。世界已经没有方向！

我发誓，每天睡觉前我会说我爱你，小宝！让美丽的双子在我的语言中入睡。我每天的工作很愉快。我见不到双子，但我可以每天听到她的声音。我已经几次被主管警告，但我已经无所谓了。我在做一件伟大的事情，一件让生命灿烂的事情。

双子依然爱他的男友。她明确告诉我说，我是在让你做我的情人。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情人拥有的权利，是爱一个人。这，足够了。虽然我仍然想整个拥有双子。我在努力，我也在煎熬。

终于在一个酒后的晚上，我在阳台上泪流满面之后，电话里我说，双子，我们不要这样了。你好好的爱你爱的人，我做不了你的情人。因为，我不能全部的拥有你。我听到的只有哭泣的声音，然后，是电话的“嘟嘟”的声音。而射手，终于没有在南方暖冬中坚持。我妥协了，我依然每天说爱她。我知道我不能最终让她幸福，但我说爱她的时候很真诚，没有一点虚假。那就像我对我自己的灵魂，在说话。因为我爱她，因为我要她快乐！

项目组，又回到了我以前的城市。我依然有看见双子的机会。我在这个城市的摩天轮上吻她的嘴唇，吻干她的泪水。但我我觉得，慢慢我开始逃避了。

她爱她的男友和她的男友爱她一样。我不能和她像以前一样说话。我觉得我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我想保持安静，但我做不到。

我想我可以保持沉默，但我依然可以看见她会说话的眼睛。

我找到了一个叫星吧的咖啡屋。在那里面，双子很安静。我说，我真的爱上你了，但我不能做你的情人。因为，那样你会最终不快乐。我们走的很安静，咖啡的颜色和路边的灯光，让双子的面容很迷离。我希望我可以抓住，而我却永远，远远的躲开了。

我从一个冬天到另外一个冬天，城市的冰冷让我的眼泪结冰。射手的箭隐藏的很深。灰暗和飘落的雪花，射手蜷伏着舔舐伤口。

城市的每个角落，都有行走的人群；但不会再有，双子情人的脚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