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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过没有灵魂的躯体吗？”朋友嘉书忽然问我。
“尸体算吗？”我笑着回答，但他给我的反应是如此的严肃，甚至带着愤怒，我感到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立刻不敢再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那确实是尸体，但不是简单的一具尸体，不能用任何文字来形容她。”
我越听越来模糊了，既然是尸体又能怎么不简单呢？我和嘉书都是学医的，而且学的就是解剖学，看过的尸体即使不能说是无数但也不少了：有被水泡得想气球一样胀的，有被火烧得看不到样子的，甚至有被人砍成几段却找不全的等等，但对我来说没有无法形容的一具。
嘉书立刻意识到我的疑惑，接着说下去：“你能想象一下一个人从二十层楼跳下来的样子吗？”
“看过啦，就像一个摔到地上打碎了的鸡蛋差不多。”我说的是事实，但嘉书的回答却令我感到意外。
“真的是这样还好，实际情况还是你先看看吧！”
说完，他递给我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很清纯的女孩的头部，她的脸上却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表情，微笑、痛苦、还有害怕，种种表情混在一起却无法遮掩她的美丽，头只是一个头，没有身体，头下面是一遍血肉模糊，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看完照片，豆大的汗水从脸上滴下来，身体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冷。
我苦笑了一下，“你的新作品啊？不错，很有振憾力。”嘉书不只是一个医生，还是一个电脑高手，做出这种CG作品对他来说不难，事实上我找不到什么更能证明这一点。
“这不是电脑作品，是现实的照片。”
摆在我面前的这张照片实在太诡异了，那种看了会令我感觉惊骇的尸体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中，但我必须相信，认识他那么多年了，知道他说的话不会骗我，心情矛盾得很，我无奈地看着他，不知怎样表达想说的话，只好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嘉书见我无语，知道我接受了这个事实，接着说：“这照片是一个记者拍的，如果登报，那绝对可以上头条，但记者不敢送去报社……”
“为什么？”登上头条我想这是必然的，但我立刻意识到这一问是多余的，即使我不问，嘉书也会说下去，只是我真的不明白他所说的不敢又是什么回事？
“记者也感到这张照片有种魔力般的杀伤力，那种力量足以影响一个人的思想，他就害怕照片一旦见报，必将引起社会的恐慌，不过……”
“不过什么？”我急切地问。
“不过记者即使把照片送到报社，但我相信任何报社都没能力把照片刊登出来。”
此时我更不明白了，照片上那种诡异的力量我刚才确实已经感受到了，对于我这样一个见惯血腥的内科医生也感到恐慌，普通人就不用说了，但说没有报社有能力刊登出来，这未免太夸张了吧！不就是刊登一张照片吗？只要社长同意就可以了，看来嘉书的推测过于担心了。我想关心的只是那个记者为什么能捕捉到这样的瞬间？能看见瞬间发生的事不奇怪，但在这种一个人从高空摔下来，在你身边变得支离破碎的情况下，凭什么还有那么大的勇气把它拍下来？而且从照片的角度看，拍照人离那脸绝对不会超过一米，即使他当时使用的是现今最好的相机，那清晰可见的毛孔，还有那难以形容的表情，简直就是奇迹无疑，然而这一切一切的疑问似乎都无法找到答案。
“我想见见那个记者。”得不到答案我誓不罢休，然而嘉书的回答却令我迷惘了。
“那记者现在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病，治疗中。”
“啊！不会是以为那照片吧？”
“是。”
嘉书的肯定回答使我惊骇不已，立刻擦去两额快要滴下来的汗水。
“你……你还是把整件事情详细说出来吧！”虽然我在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但说话的语气还是无法掩盖心中的恐慌。
“那就先说那照片吧……”嘉书停了下来，点上一根烟，看来嘉书也避免不了紧张，每次他因为恐慌的时候就会不知不觉地抽起烟来，用此来遮掩他嘴角因为紧张而抽动的表情，我更体会到这件事的不可思议了，嘉书接着说下去。
“到目前为止，看过照片的人只有四个，你、我、记者，还有一个就是我的另一个朋友，也就是现在为记者治疗的心理医生，除了记者，我们三个都是医生……”说到这里，嘉书用力吸了一口烟，而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那又怎样？”
“你还没看出来吗？那个记者他疯了。”
“啊！”我再一次惊呼，事实摆在眼前，当我第一次看到那照片时确实也感到惊异，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象时间停止了，仿佛死亡就在身边，相信嘉书和他的心理医生朋友当时也是如此。问题是我和嘉书都是见惯尸体的内科医生，嘉书朋友更是出名的心理医生，心理承受能力更不用多言了，而那记者只是一个普通人，在那照片前显得如此的不堪一击，精神彻底地崩溃了。
“那就是说，如果我也只是普通人一个的话，结果下场会跟那个记者一样，对吗？”说到这里，身体不禁颤抖了一下，汗流得更快了。
“理论上应该是，但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是不会让你看到照片的，哈哈……”嘉书笑得那么勉强，明显是跟我有着同样的忧虑。
此刻我终于明白嘉书前面所说的没有任何报社有能力刊登此照片的真正原因了，但我真正想要了解的并不止这些，于是我还是忍不住发问了。
“记者是怎样拍下照片的？”
“唉……理论上，能拍下这种瞬间的照片，机率几乎是零。”嘉书又深深吸了一口烟，皱了皱眉头。
“那是为什么呢？”
“记者是一个疯狂的摄影发烧友，但他所拍的所有作品并没有引起业界的什么轰动，但是他的虚荣心驱使他不甘心这样过一生，于是他就制造了一个近乎变态的计划，就是利用他最亲的女儿，他的女儿绝对是个美人，但他也知道只有一个美人的照片并不会有什么一呼百应的效果，但如果是一种凄美，一种悲惨的凄美就不一样了……”
“他杀了他女儿？”
加书吸了最后一口烟，接着说。
“杀人？他才不想，再说。一个被杀的人只有悲惨，却不存在美。他想要的是人在心甘情愿选择死后留下来的表情！”
“听起来跟安乐死差不多。”
“不，绝对不是安乐死那么简单。那是一种不只在死亡时没有痛苦，而是还带有一种感觉离开现实到达天堂一样，我只能这样说，其实照片上的女孩已经给了我们所需要理解的答案了。”
上天堂的感觉？这是太荒谬了，但照片上那女孩的模样确实令常人无法看透，也许真如嘉书所说的那样。
“记者用什么方法来得到他的目的？”
“这就是我那心理医生朋友正在研究的事了，唯一的答案只有那个记者知道，但现 在的他……也就是说，已经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答案了。”
真的只是一个谜吗？我再一次看了那照片一眼，照片上的女孩又一次使我颤抖，汗水也随之流下，情不自禁的闭上眼，回想刚才嘉书和我说的一切，发出一声轻叹：记者变成这样并不是照片的原因，也许只是对自己女儿的死感到内疚而已，然而又有谁敢把照片公开呢？照片仿佛存在一种能把人的灵魂带走的魔力，现在的记者可能真是一个证明，既然如此，还是让它继续像谜一样沉埋下去吧！
“把照片烧了吧！”我感慨着说。
嘉书看着我，沉重地点了点头，随着火焰的流逝，照片在慢慢消失，我们俩的心突然轻了许多。
“一切都结束了！”然后我们对望着笑了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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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6 11: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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