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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是镇里的农机管理员,妻子在镇里的一家缝纫店工作,日子过得火红,真乃一个新时代的“男耕女织”的家庭。小朱这几天也够忙乎的了,“双抢”抗旱,他在田边地头忙得团团转,日夜“出诊”,与农机具形影不离,眼睛凹陷进去不少。贤慧的妻子看在眼里,怨在心头,明里不说,暗里嘀咕,干脆你大男人一个,嫁给农机具算了;但她到乡下走娘家时,众人却都夸她慧眼识才,嫁了个好老公,齐夸小朱技术精湛,还吃得起苦。这样,小朱一脸乌云很快就消散了。
这几天,电站由于天旱,蓄水减少,电力供不上。镇里的粮食急需加工,眼看秋季快到,红薯也要加工… … 加工没电!怎么办?乡政府急坏了,不知所措。小朱是个有心人,说服了一个开饮食店的个体户张老板买了一台柴油机,搞加工,他手把手的当了几天“教官”,直到张老板能够独立操作才离去。这样,镇里加工问题算是有了着落。这些天,生意火红,张老板连夸小朱有远见,并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红包,算是拜师礼。小朱忙说,这是他份内事,“拜师礼”不接收。小朱帮张老板上了户,定期供应平价柴油,隔三差五的巡视机子运行情况,不时还提醒指导一番。
张老板干饮食是内行,干机械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也就很谦虚,常到小朱家登门拜访,小朱自然高兴,不厌其烦的从理论讲到实践毫无保留地传授。张老板的妻子对缝纫情有独钟,常到小朱家串门,跟小朱妻唠叨缝纫裁剪之类的事。从此两家,便攀上了亲戚似的,你来我往,喜庆过节都互相走动走动,关系就越来越密切了。
一个月、二月个、三个月… … 加工火红未减,这家个体户也真发了。机器日夜轰鸣,加工售价又高,独此一家,四个月就赚回了成本。张老板两口,甜在心里,喜在心上。小朱却有些忐忑不安了,这张老板对机子超负荷运行,该保养不保养,赚钱赚红了眼,不知啥时候,万一出了事故怎么办?张老板只顾挣钱。他的老伴还在一些场合散布说:“小朱吃国家,穿国家,只知道收管理费,平价油就只那么一丁点...... ”这话传到小朱的耳朵里,从此两家的关系迅速降温,两家女人不时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来。
随着冬季的到来,电站蓄水库容量随着上升,动力电也开始供应了,柴油机等加工机械又不那么走俏了。而张老板又不识时务,不利用这段淡季检修一下机器,甚至用削价的方法来拉生意,依然马不停蹄地驱使机械… …
快过年了,寒风凛冽雪花飘洒。小朱借着微弱的灯光,写完了年终工作总结,看看到了十二点,准备上寝休息。突然,加工房方向发出一阵阵撕裂心肺的机器啸叫声。不好!他猛推开房门,抓起大衣迎着漫天的雪花向加工房跑去。
不看则已,一看吓一跳。张老板家的柴油机由于长期不保养,超负荷运行。估计活塞环损坏,机油窜缸飞车了。机器在呜呜的怪叫,地皮在剧烈颤抖,令人毛骨悚然。张老板两口子已吓瘫了,躲在加工房角,捂住了耳朵,哭丧着脸,怔怔地看着。“快,拿烂棉被来!”小朱命令着。张老板此时已被彻底吓瘫了,颤抖着走不动,嗫嚅着说不清话。
来不及了,说时迟,那时快,小朱迅速脱下身上的棉大衣,猛扑柴油机,罩住了进气设备,又迅速拔下油管,这都是在几秒钟之内完成的动作,于净利索。
顷刻,柴油机像被驭服的怪兽,突突喘了几口粗气就停下来了。
小朱松了一口气,但热浪的烧烤,脸上的汗水如断线的珠子,掉到地上,融掉了一朵朵从屋外飘进来的雪花… …
从此,两家又开始串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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