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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说时间最无情,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可以洗刷一切。四年,四年的时间可以冲刷掉什么,留下些什么呢?坐上回秦皇岛的火车,迟新让安心安静地坐着,不要打扰他。他要好好的休息一下,让自己飘泊了四年的心好好的放一个假。话虽这样说,可是他心里一直波涛起伏,从没有平息过。
迟新和从容在大学是一对恋人。花前月下,耳鬓厮磨,跟书上描绘的和现实生活中的情景都一样,没什么好说的。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学校有一棵古松,据说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师哥师姐告诉他们,那棵古松很有灵气,许的愿望和发的誓言都能实现,所以也不知道成全了多少对恋人了。因此,茶余饭后,他们没少往那里去,也不知发下了多少海誓许下了多少山盟。
爱因斯坦说:如果在一个闷热的下午,让你在火炉旁呆三分钟,你会觉得像是过了三个小时;而如果在一个舒适的环境下,让你和一位美女聊天聊三个小时,你会觉得像是只过了三分钟。这就是相对论。迟新和从容也有这样的感觉,他们觉得时间如白驹之过隙,三年时间转眼而过。——到了考研究生的时候了,然而月有阴晴圆缺,人也有祸兮旦福,经过努力的复习和激烈的考试,从容以优异的成绩被本校录取,而迟新却以几分之差而被拒之门外。
迟新决定南下打工,并信誓旦旦地说不混出个模样来绝不回来。临走的时候,从容和迟新在古松前话别。
“我等你,你一定要回来。”从容用她那含情脉脉的眼睛望着迟新,半是幽怨半是期待地说道。
面对如此纯情如此多情如此痴情的女人,迟新还能说些什么呢?他点了点头,表示一定会回来,并在心里默默地发誓,我会爱你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到整个世界不复存在。迟新相信古松见证下的诺言,更相信从容对她的感情,因为迟新本来就是一个很自信的男人。
经过撕心裂肺伤筋断骨的蜕化,蛾子终于变成了蝴蝶。四年后,就在蛾子变成蝴蝶的一个春天,迟新经过自己的努力奋斗终于由一个小职员升任了一家外企的销售部经理。这四年来,由于长期的漂泊不定,居无定所,迟新很少与从容联系,只是每晚夜深人静时一个人悄悄地回忆与从容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所以每个晚上迟新都是带着笑容进入梦乡的。功成名就的他觉得有点累了,也感到自己混得有点模样了,所以决定回秦皇岛,回到那个四年来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人儿身边。
“我们到了。”随着安心的一声惊喜地大喊,迟新才从半昏睡的状态中醒过来。
他们先来到了王老师家中落脚。——王老师对待学生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样,所以学生们都喜欢他,每次出差经过秦皇岛的时候都要过来看望他。这一对师生一见面就聊开了,聊了整整一个晚上,好像要把四年来的话一次性说完似的。第二天,迟新好像是随意地问了一句,从容怎么样了?王老师告诉他,从容研究生毕业以后,找工作很困难,家里面又有病人,所以被迫无奈之下就和校长的儿子结婚了,现在过得也还算幸福。迟新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含在嘴里不吐出来,这时安心走过去给夺了下来:“告诉你多少遍不要抽烟了,就是不听。”王老师看到他们这个样子,一颗心慢慢地又落回了肚子里,“你终于也找到你的另一半了。” 关于迟新和从容的事他是很清楚的。
迟新决定去看看从容。
“几个月了?”迟新问大了肚子的从容。
“五个月,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去年年底。”
……
回来的路上,迟新带安心去看了看那棵千年古松。让他们感到吃惊的是,那棵古松已经不复存在了,听人说是因为在校长的儿子结婚那年枯死了而被锯掉的……
迟新决定回去。
离校经过从容家家门口的时候,安心发现迟新在一个拐弯处又回过头去看了看,但那里什么也没有。迟新回头看看对她不重要,从容没出来送他们对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陪表哥演的戏可以圆满的收场了。
在回家的火车上,安心有些心疼地问道:“哥,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可是我爱她,我对她的心一直都没有改变过。”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的迟新还是那样深情的说道。
“你明明知道他已经嫁人了啊!爱,只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
“我理解她,我知道她的性格,她是被迫的。做人难,做一个女人有时候更难啊!”迟新像是对安心说,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既然你那样爱她,为什么还要去打破她平静的生活呢?”安心觉得越来越不能理解她的这位表哥了。
“我不想让她对曾经背叛诺言的事而感到愧疚,更不想让她一辈子背负心灵的十字架。”迟新痛苦而又坚决的说道。
“那你以后怎么办呢?”安心忧心忡忡地问,她知道她的表哥一直都深爱着那个女人,所以不禁对他有些担心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迟新终于说出了安心早就料到但又害怕听到的话。
安心沉默,无语。她知道,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结过婚,因为他们爱过,并且他们的爱只能给一个人。他理解表哥的心情,知道多说无益,除非他自己能够解脱。
安心在心里默默地为表哥祝福、祈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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