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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悄悄爬上了山岗,莹莹的清辉,象一层薄薄的银纱,静静地笼罩着南宫乡。一切显得那么神秘而宁静,如一首充满梦幻的诗。
南宫乡是一个苗族聚居的地方。地处“天下苗族第一县”台江东南部,位于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雷公山北麓。清亮碧透的南宫河,淙淙地从这里流过。这里不仅有美丽如画的自然风光,而且还有浓郁的民族风情。那坐落在悬崖上的苗寨,宛若一幅淡雅隽永的壁画,令人惊叹。多彩纷呈的服饰,不仅绣有苗族的历史,也颇具审美价值。独特古朴的苗家吊脚楼,无声地弹奏着远古的歌谣。这就是被著名民族学家格迪斯称为的:世界上与犹太族两个最苦难深重而顽强的民族。
只要你愿意听,苗族老人可将《古歌》唱上几天,那苍凉的旋律,会把你带入苗族先人起源以及迁徙悲壮的历史。这里,还没有象贾平凹在《秦腔》里所描写的那样,市场经济尚未渗透到这片净土,还保持着原生态古老的苗族习俗和文化传统。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鸡零狗碎的日子;但他们并不寂寞,苗族是一个天生乐观而能歌善舞的民族。在这大山深处,他们用刺绣和银饰装点着生活,用歌舞渲泄着心中的激情。这里,不但可享受到“悠然见南山”闲适隐逸的情趣,还是一个“反朴归真,回归自然”的好去处。
怀着对乡村生活的想往,在七月火热的季节里,我们自驾游来到了“人类疲惫心灵的最后家园”南宫乡,感受这分清凉和宁静。我们入住南宫河畔一户苗胞家,主人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浓浓的情意和甜甜的米酒,使我们有一种归家的感觉。
透过古朴的杉木窗,可望见暗蓝天幕上的星星和月亮。哗哗的流水,诱惑着远来的游客。晚饭后,有人提议:“这么迷人的夜,守着一条河,不去洗个澡,简直是浪费资源。”顿时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来到小河边,在夜色温柔的包裹下.一个个像天真无邪的孩童,脱光衣服跳进了摇曳着星月的水里。河水并不深,清浅没膝,我们浸润在河水里,感到格外凉爽、惬意。有的趴在流动的水里,有的坐在鹅卵石上,尽享着大自然的恩赐。在清澈的河水里,观赏乡村的夜景,犹如置身于一个空灵的世界,让人远离了喧嚣,物我皆忘,意趣无穷。
临河的灯光映在水里,使南宫河顿时变得溢光流彩,河边一排排吊脚楼倒映在水里,仿若凤凰古城那“梦里的故乡”。皎洁的月光,勾勒出了山峦的轮廓,显得雄浑、粗犷、凝重而有生气。远眺,稀疏的村落闪烁的灯火,如同夜的精灵;近看,山腰上的苗家村寨如美丽的剪影。依稀的吊脚楼,如悬浮于夜空中的楼阁,显得悠远而缥缈。那熠熠生辉的灯光,宛如镶嵌在夜幕下晶莹的宝石。
原野弥漫着禾叶和野草的幽香。田畴蛙声一片。把静谧的苗乡喧嚷的热热闹闹、生机盎然。这天籁般的旋律,让人的心灵能触摸到大自然的灵魂。晚风吹来缕缕清香,沁人肺腑,令人心旷神怡。
河水温柔地抚摸我们后,又带着片片银光静静地流向了远方。这梦一般的景致,使我想起了前苏联那首充满情爱的抒情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风儿在轻轻唱,夜色多么好,心儿多爽朗,在这迷人的晚上……”啊,夜使人变得多么真实而清纯!多少情爱和美好的感情被唤醒。也许马克思写给燕妮的《思念》,毛泽东作的《蝶恋花》,都是在这样的夜里写成。我在想,要这时听刘欢唱《弯弯的月亮》,一定会把每个人带进童年美妙的梦境。
当我凝望莹莹无限、深邃悠悠的夜空,那皎洁的月轮勾起我无限的遐想和幽思。不禁想起李白的诗“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一种人生的短促感怦然拨动了我的心弦。顿然感悟到:人生所追求的终极目标不仅仅为了享乐,还应该活得有所价值,“不为穷变节,不为贱易志”;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在施善于人的同时完善自己,不断追求卓越。
我曾登临重庆的枇杷山和香港的太平山观赏夜景。但都不曾象苗乡之夜让我这么感动和给予我这么丰厚的人生启迪。那从钢筋混泥土透出的艳丽灯火,总让人感到诡谲而充满诱惑。滚滚红尘,使多少本该有所作为的人,却在名利和金钱面前失去了自我和尊严。不是吗?以身写作的木子美,义无返顾地裸奔在名利的大道上,令上帝都感到尴尬。
清凉的河水洗去了我们的疲劳。当我们踏着轻柔的月光,满足地从南宫河归来时,有人唱起了《两只蝴蝶》:“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跃着红尘永相随……”歌声在夜色里飘荡。这柔美的旋律,让人和大自然和谐地融为了一体。
我怀着深情,依恋地回望夜色朦胧的苍原。一切都沉浸在恬淡、温馨、祥和的静美中。星星还是那颗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山也还是那座山,梁也还是那道梁。可苗乡的夜啊,已透着几分浪漫和现代气息,让人感到干干净净,清新似水。
梁衡说得真好:“在历史长河中,每个人都是途中搭行一段的乘客。”人生匆匆,过了今天成往事。天亮,我们又将启程,可苗乡的夜啊,不仅拂去了我心中的尘埃,也把这分宁静的美,永远刻进了我的心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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