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争议还原吴秀波：蜕变源于儿子的出生

懒猪儿

吴秀波


　　上周，母亲住养老院的事情让吴秀波“躺着中枪”。这件事在中国人的传统伦理中第一反应就是不孝。迫于压力吴秀波只得违背他多年的处事原则，出面谈论“隐私”。

他的回答不卑不亢，既没有躲闪指责，也不甘受公众的道德绑架，“这是我们家庭的选择，请大家指正”……年轻时那个愤青的影子还在。正如他自己所说：“我不敢奢望你们永远喜欢我。我知道人的一生不光有人开着机器喊‘开始’和‘结束’。我知道有晴着天的下午和阴着天的早晨。我知道所有这些时间我都需要安度。”今天的“安度”，付出的是过往大段生命的不安甚至荒唐。今年金鹰颁奖礼上，吴秀波的开奖短片很煽情，回顾了前三十年的坎坷经历，他自嘲倒像一个戏里的人，“其实我那点事说白了就是特倒霉，干什么都踩不到点儿上。”从中戏毕业，下海、唱歌厅、倒服装、开餐馆，吴秀波的过往是上世纪80年代迷惘的青春缩影；今天，他是一个安然的父亲，混得很好的演员。吴秀波承认过去是个浪子，今天的蜕变源于儿子出生令自己体内的责任感瞬间苏醒；他说得最多的是方向感，无论是浪子岁月，还是今天对影视圈的尽在掌握，无论是角色，还是人生，他都没有放弃过对方向感的寻找。

　　“干什么都踩不到点儿上”的青春

　　1988年，从中戏毕业的吴秀波拍了第一部电视剧《山凹》，仨月挣了400块。那个年代影视远没有现在发达，对他这样的年轻演员，无戏可演是最大的现实。不久，他和傅彪等人一起考入了铁路文工团，不停地坐着火车到各地演出，每月工资70块。很快吴秀波就发现唱歌厅来钱快，一月能挣1500，于是转去夜总会走穴，顿顿呼朋唤友吃大餐。公干和私活晨昏颠倒，他砸掉了“铁饭碗”。

　　好景不长，按照吴秀波的说法，夜总会是“养老不养小”，没过几年就唱不下去，又改行开餐馆、练服装。有一次吴秀波跟朋友到石狮批发皮鞋。标着26块的批发价，三个男孩随口一说“7块”，走了20米，卖家说“回来回来”，哥几个当时都傻了，就把身上的钱都买了7块钱的皮鞋，回来在东四摆摊卖。起初30多块钱一双生意不错，可是下了一场雨好多人回来算账，原来那“皮鞋”全是纸做的，但闻着有股皮味。两年后吴秀波又转行餐饮，先后开了七家餐馆，没挣什么大钱，但自己和朋友吃喝不愁的状态他也挺知足。北京的餐饮业大火之前，很多外地进京的抢地盘，吴秀波仗着自家餐馆选址好就把店给卖了，“开饭馆最火的时候把店转让了——要不然我也俏江南‘四少’了”；靠着过去唱歌的底子，他还自费出过专辑，是那种词曲全包的唱作型路线，也有过“双白金”的销量，不想命运再次捉弄他——签了某著名唱片公司没多久，老板出事被抓了……

　　对于很多人来说，吴秀波的青春很不靠谱，但在他的记忆里，“那时候我笑得比现在多”——干什么都没成，是因为没有太多物质需求，可以纵容你有一搭没一搭，享受及时行乐，“但那是一个非常快乐而单纯的年代，那个时候女孩儿喜欢一个男孩儿不会因为你有多少钱，只是因为你穿了一件白衬衫。”

　　儿子出生无路可退，生活里处处都是背水一战。

　　晃晃悠悠了十几年，成家突然让吴秀波觉得自己没退路了。“从小到大别人都认为我是一个没有责任感的人，我如果再没有责任感，怎么养活儿子？”

　　把吴秀波“捞上岸”的贵人是刘蓓。歌手的路被堵死，吴秀波有些窘迫，老友刘蓓请他做助理，给他介绍机会串戏。刘蓓当时的老公张健甚至还为他“度身定做”了一部单元剧，全是明星客串，就捧吴秀波一个男一号，杀青后剧组的人让他回家等着出名去，然而吴秀波的“霉运”并未结束，那部剧因为电视台风向突变没播出去。但重回演员行当的吴秀波已经不再像原来那么不在乎了，他拼命抓住每一个机会学习、拓展，制作和监制都是从那时开始做的。那是他一生中斗志最强的时候，生活里没有尽量争取，处处都是背水一战。

　　找一个角色的壳儿，把想说的说出来

　　很多导演、制片人谈起吴秀波都提到，他填补了内地电视剧演员的一个空白。他不是那种仅仅停留在大爷大妈谈论层面的喜爱对象，也不是电视台购片人小圈子认可的“大腕”，他的粉丝“波蜜”不仅数量庞大，下至学龄前儿童上至天后王菲，还很有行动力，吴秀波式的演技和偶像气质都得到了认可。

　　但《黎明之前》一夜爆红之后，吴秀波并没沿着商业坦途快马加鞭，接戏反而偏少、偏“冷”。其实在他做监制的时候就会每部戏给自己安排一个角色，不为挣钱不为过戏瘾，而是“需要一个壳儿，把想说的说出来。”这种惯性延续到了成名后，比如郑晓龙《后宫甄嬛传》雍正一角最早找了他，但他已经签约了小众文艺气质的《请你原谅我》，众人劝他“毁约”，他婉拒了。除了经商磨炼的守信，剧中不务正业的工人和三个不同类型姑娘的爱情，吴秀波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正在拍的《乱世书香》也是很常见的题材，吴秀波“出人意料”地选择了这个戏，也是因为看重人物的方向感，“方向感就是信仰。这是个信仰缺乏的年代，这个人特别像所有人在找信仰的路上……”

　　终极梦想是一场好戏，无论它在哪里

　　今年吴秀波终于尝到了收获的滋味。“白玉兰”视帝、金鹰奖优秀、最佳“双冠王”、电视剧盛典年度最佳男演员……在电视圈呼风唤雨之后，他又转向幕后当老板，投资影视制作。很多演员将电影当做目标，而电视剧只是通往大荧幕的一块跳板，因此吴秀波近期一些举动被解读为往电影发展铺路。吴秀波否认了这种说法并早已看开：“电影观众充其量两三千万，而一部电视剧可达两三个亿，更何况当下所有电影都在为商业奋战，电影剧本比电视剧还糙，有的电影剧本还不如一集电视剧，只有一张纸就敢张罗找演员。在这种环境下如果我想拍一部有信仰的电影对所有人来说是噩梦”。之所以有的演员觉得电影比电视剧“高级”，是因为电视剧的镜头数是电影的六到十倍，想在如此长时间、如此多镜头中保持统一状态和注意力集中是常人体力所不及的，不满意也没有时间重拍，而电影则有可能等待演员最佳状态的出现。吴秀波反倒更喜欢电视剧对演员的考验——不给你第三次机会，就两条。他说：“对我而言，终极梦想只是一场好戏，无论它在电影还是电视剧里”。

　　记者问他如果年轻时也像现在一样拼，是不是早就红了，不至于等到40岁，他想了想笑了：“说不定早就死了这条心”。年轻的荒唐也好，如今的名利也罢，一切都是生命的进程，吴秀波知道什么该珍惜，什么该看淡。比如他最感恩的并非成名带来的物质富足，而是整个人面貌的转变。“其实演戏让我获益很多。因为你不伤感、不坚定，真演不出来角色那一瞬间的东西。不停地演不停地进入那种心理状态，会发现这种东西已经长在你身上了。我以前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好人演多了，好人在我身上留下来，挥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