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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笼 子 ]
他和朋友们打赌,
要在传说中闹僵尸的某个小山村过一夜。
一年前,
这个平静的小山村忽然闹起了僵尸,
据说是在山村附近出了车祸的异乡人,由于怨念未消,四处祸害活人,
半年功夫,小山村本就不多的居民逃得干干净净,
这个地方也成了著名的鬼村。
他不信鬼神,更不信僵尸,
但他也做了些准备,
用拇指粗细的钢筋做了一个笼子,笼子的栅栏之间只留下半寸宽的缝隙,
他就坐在笼子中央,
戴着一副红外夜视仪,端着一支双筒猎枪,
就算僵尸真的来了,也钻不过铁笼,只能吃他的枪子。
朋友们纷纷离去,他喝了点酒,有点昏昏欲睡。
阴风惨惨,他惊醒了,
僵尸就在笼外,
他先是微笑,然后突然愣了一下,
随后就拨打了生命中最后一个电话:
“你大爷的,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这个僵尸生前是被压扁了的?”
[ 台 灯 ]
她走进客厅,望了一眼正在看书的老公,
仿佛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新买的立式台灯下,
一具人体骷髅坐在沙发上,正津津有味地阅读自己大腿骨上的书。
她尖叫起来,
骷髅从沙发上站起来,问她怎么了,
一离开台灯灯光的范围,
骷髅就变回了老公。
她也坐在了沙发上,让台灯灯光照着自己,
她看到了自己的肋骨,
然后发现原来老公也是会尖叫的。
他们换了个灯泡,结果依然,
这见鬼的立式台灯,能产生透视的效果,
连家里的小猫跳到灯光范围内,也变成了骨猫。
他们的尖叫声引来了隔壁的邻居,
听了他们的解释,忍不住也坐上了沙发,让台灯照一照。
又是一具骷髅。
邻居啧啧称奇的走了。
她的脸犹如白纸,老公试着安慰她:“没有关系的,明天我们去换一台。”
她一把抓住老公的手:“你有没有注意到,刚才邻居坐上去的时候, 他的心脏部位,插着一把匕首?”
[ 讨 厌 的 狗 ]
他恨死那条狗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狗,又高又瘦,叫声大得吓死人,还有一双恶狠狠的红眼睛。
小区里那么多人,这条破狗见到其他人都是摇尾乞怜,温顺驯服,大家都很喜欢它,
唯独见到他时就会露出凶残的本性,
追着他咆哮、撕咬,
一直到他飞速逃进楼道里为止。
每次他躲在楼道门后面,听着高亢的狗叫声,心脏跳得象奔跑的野马的时候,
都想亲手宰了那条狗。
他终于下手了,用一支朋友的气枪,装上浸过毒鼠强的子弹,轻松结束了野狗那卑贱的生命。
今天晚上回到小区时,他昂首挺胸,闲庭信步。
不会再有野狗的叫声追在后面了。
回到家中洗脸时,他在镜子里看到了背后那个人,
脸白得象纸,舌头伸出老长,
那个人在镜子里冲他笑了:“谢谢你帮我做掉那条狗,它的叫声弄得我心神不宁,每次都找不到你家的门。”
[ 变 翼 ]
他的肩膀痛了很久了。
痛到不得不放下繁忙的生意,到一个名医那里求诊。
“双侧肩胛骨骨癌,晚期,还有半个月时间了。”医生冷静地下了判断。
他震惊了,
“我才二十三啊!”
医生同情地望着他:“手术没有什么意义了,回去享受你最后的人生吧!”
一个月后,他再次来到医院。
虽然面色带着迷茫,但是看起来不象是要死的人。
他对惊讶的医生说:“上次回家之后,我就待在家中等死,没想到过了一个月,
我还是活着,而且,我长出了这个。”
脱下上衣,一对翅膀从他的肩膀后伸展开来。
光洁、闪亮,这是一对天使的翅膀。
医生吞了吞口水:“你有没有对别人说过这件事?”
“没有。”
“哦,那很好。”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给他打了一针。
他惊奇地晕倒了。
医生将他拖进手术间,掏出了手术刀:
“我已经诊断你患有骨癌了,就算你变成了天使,也必须患骨癌而死。”
医生开始切割他的翅膀,血,飞溅到医生秀气的脸上。
“天使也好,恶魔也好,我的诊断,是不能错的。”
[ 第 七 个 夜 ]
她很自豪。
她和那支鬼,已经缠斗了七日六夜了。
那是她的丈夫,一个毫无情趣的天文学家,二两砒霜就被她解决了。
没有想到的是,
他居然阴魂不散,要找自己算账。
幸有高人指点,在家中摆设了符咒,涂黑了窗户,死鬼进不了家。
只要熬过七日七夜,就能彻底摆脱这个死鬼。
今晚,是最后一夜,
当时钟指向八时,太阳出山,死鬼就不得不去该去的地方了。
那时她就可以结束蜗居家中的日子,
出去享受阳光!
七点五十了,她听见死鬼在屋外哀嚎,
七点五十九了,哀嚎变得小声多了。
八点了,她松了一口气,打开了涂着黑漆,紧闭七天的窗户。
“有本事来杀我啊!”她向窗外喊着!
她呆住了,窗外还是一片漆黑,没有阳光。
有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脖颈,冰凉。
“亲爱的,今天日食,夜晚,还没结束。”
[ 叶 卜 ]
校园的林荫道上,今天难得的安静,
一个女生慢慢地走过,
顺手捡起了一支槐树的叶子,
她漫不经心地一片片扯落那些小小的叶片,
低声轻吟:“他爱我,他不爱我,他爱我,他不爱我……”
随着叶片片片落地,她的脸慢慢粉红。
女生背后不远处,
一个男生远远注视着她,看起来心事颇重。
他摘下了一支槐树叶,神经质地撕扯着叶片,
低声说着:“向她表白,不向她表白,向她表白,不向她表白……”
随着叶片片片落地,他的神情变得越来越激动。
男生走过不久,
一阵风吹落了一支槐树叶,
叶片在风中一片片凋零,
一个声音,随着叶片在风中飘舞:
“吃他们,不吃他们,吃他们,不吃他们……”
最后一片叶子,落地了。
[ 数 码 相 框 ]
这个红色的数码相框,
是在刚才的商场抽奖获得的礼品,
她兴致勃勃地,
装上了大量的照片,
逐一欣赏,
直到相框发出容量被占满的警告,她才罢手,
顺便删掉了一幅朋友的高清写真照。
第二天,
她得知,那个朋友死去了。
她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跳得很快。
回到家,她有意无意地,
从相框删除了一个在公司里和她关系紧张的同事的照片。
那位同事在上班的路上,遭遇车祸身亡了。
她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
兴奋,加上恐惧,她忍不住给一位闺蜜打了电话。
放下电话,她就后悔了,
如果这种事情被宣扬出去,她就毁了。
“真是对不起啊!虽然是好朋友,但是这种秘密终归不能分享呢!”
她小声说着,准备删掉闺蜜的照片,
忽然间,她听见“咔嚓”一声,就像那种相框删除照片时的提示音,
然后她就死了。
同一个城市里,她的闺蜜正在摆弄着另一个红色的相框,
喃喃自语:“真是对不起啊!有些东西,
真的是好朋友也不可以分享呢!”
[ 心 想 事 成 ]
他是个倒霉的家伙,
总是走霉运,属于喝凉水都塞牙缝的那种人,
他每天都向上苍祈祷,
希望自己的运气能变好一些。
这一天,他正在公司里加班,弥补上班时造成的纰漏,
突然听的有人对他说话:“你的愿望即将实现,从现在开始,你将心想事成。”
他四处看了看,确定不是同事和自己开玩笑,
然后他看着电脑上未完成的文档,
苦笑了一下:“只要这个策划案能立刻完成,我就很高兴了。”
一份漂亮完善的策划案,打印完毕,配上了精美的封面,瞬间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他彻底相信了,
急不可耐地打开了一个彩票网站,
头等奖那几个号码,不可思议地和他手中的彩票保持了一致。
他冲向电梯,
他要去彩票中心见证奇迹的时刻。
电梯里没有人,可是走的特别的慢。
他有点着急了:“快点到底,快点到底楼!”
电梯瞬间从50楼到了底楼,
门打开了,心想事成的人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
[ 排 斥 ]
他总是无法融入公司里。
这个小小的公司,上至经理,下至清洁工,
人际关系好像都很融洽,
大家都能打成一片。
只有他,虽然已经来到公司五年来,却还是像一个外人,
人人都对他很客气,也都和他保持着距离,
他总有被排斥的感觉。
象这一次,
整个公司都出去郊游,唯独忘了通知他。
他愤愤不平的在家里看电视时,
却在新闻上看到公司包的大巴翻下山崖,所有人全部殉难的消息。
他去给同事们扫墓,一边上香,一边难过,
“你们还是这么排斥我,连去死都不肯拉上我!”
忽然听到有很多人在喊他的名字,
抬头看时,公司的同仁们满身鲜血满面微笑的冲他招手,
他被生生吓死了。
由于这片墓地已满,他被葬在了另一处山头,
每晚,他都能听见同事们谈笑风生,却无法加入其中。
有的人,是注定要被排斥的,无论生死。
[ 做 菜 ]
下了班,她急急忙忙地往家赶。
今天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
说好了她要给他做一桌菜。
做菜是她最大的爱好,
虽然她的手艺有点可怕,
他总是捏着鼻子塞个两口就再也不肯吃了。
不过,今天是特殊的一天,
她有把握他不会不给面子的。
蒜泥白肉、芹菜炒肉丝、水煮鱼……
都是些简简单单的菜,倒也琳琅满目的摆了一桌子,
她看着这些菜,满意地笑了,
“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这是母亲的教导,她一直记在心里的。
从卧室里推出了丈夫,他的脸上稍微有点不高兴,
她温柔地剥开他嘴上的透明胶带,灌了满满一勺排骨藕节汤下去,
他在轮椅上拼命挣扎着,可能汤有点太烫了,
但是她用毛巾堵住了他的口鼻,
于是他也只有流出眼泪的本事了。
她温柔地喂他自己亲手做的菜,而他在那里感动的流泪,
这真是她梦想中的情景!
母亲的话,果然一点都没有错呢,她愉快地回忆着。
“妈妈,要是我抓不住他的胃呢?”
“那就打断他的腿,捆住他的胳膊,药哑了他的嗓子,再去抓住他的胃。”
母亲抚摸着还是小女孩的她,在父亲的灵位前温柔地说
[洗 碗 ]
“你去洗!”
“不!该你了!上次就是我洗的!”
“我上周洗过了,这周该你洗!”
“错了,错了,星期一三五七该你洗的,二四六才是我洗!”
他和她都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唇枪舌剑地辩论着,
真诚地希望着对方会因为惭愧而跑去洗碗。
这是这对小夫妻,每天晚上都会上演的保留节目,
吃完饭,他们总要为谁去洗碗而吵上一两个小时,
结果往往是谁也不去洗,碗在水槽里越堆越高。
这次也是这样,碗,谁也没有去洗。
第二天早上,她去上班的时候,
却发现所有的锅碗瓢盆,都已经洗好,放在该放的地方了。
她有点感动:“他还是爱我的。”
他今天休息,起床时看见所有的碗都洗好了,
免不了有点愧疚:“她上班前居然把所有的碗都洗好了,真是辛苦了。”
晚上,他主动去买了菜,而她早早回家来做饭,
然后,他们一起去洗碗。
两双手在水里碰触着,纠缠着,
他和她都感觉十分的温暖。
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窗户,
窗外是一位面目慈祥的大妈:“小两口这样多好啊!就不用我再来替你们洗碗了!”
大妈走后,他俩愣了很久,
她问他:“咱们住的是三十一楼,是吧?”
他张着嘴,点了点头。
[ 不 准 加 班 ]
“本公司有个严格的规定,绝对不准加班!”
经理严肃地对她说着,
作为一个新人,她只有连连点头的份。
经理指着办公室墙那一排十三张黑色照片,
“这十三位前辈,都是在公司草创期间,因为加班过多,死在岗位上的,
公司为此定下了不许加班的死规定,并将他们的照片放在这里,表示尊敬。”
他向着那些照片,深深鞠了一躬,
她也只好有样学样。
于是到公司的第一天,她就在墙上十三位前辈的注视下度过了,
可能是这种注视过于热切的缘故,
她回到家才发现自己把家门钥匙丢在公司了。
回到公司,夜色已深,
办公室里居然还有人,是经理,
他正对着那些照片念念有词,
片刻之后,照片上的人竟缓缓飘了下来,
他们一个个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苍白的脸在显示器的荧光照射下,显出极端的疲倦和厌恶,
然而他们的手却在键盘上飞舞着。
经理在他们中巡视着,狡猾地笑着,
“生是公司的人,死是公司的死人,死了好啊,死了不用领工资,该上的班还是要给我上!”
她看得两脚发软,正要逃走时,
眼前多了一个人,那张脸好像在墙上见过,
“小姑娘,你来公司加班啊?”
“本公司有个严格的规定,绝对不准加班!”
经理对又一个新人严肃地说着,
背后的墙上,挂着十四张黑白照片。
[ 恋 ]
她常常很疑惑,
他为什么会爱上她。
她长得不美,体型微胖,有点笨拙,甚至不会做菜,
而他俊逸脱俗,多才多艺,风度翩翩,炒得一手好菜。
每次她这样问他时,
他总是托起她的下巴,用那双星一般的眼睛长久地凝视着她,
“我爱的是你的心,那颗象水晶一样通透的心。”
她每次都眩晕在他的目光中。
最近他有点奇怪,
每次都回来很晚,
说是在加班,身上却带着酒味,
她甚至从他的衣服上发现了几缕长发。
她开始跟踪他,
终于,捉奸在床,
那是一个极端艳丽的女人。
他毫不慌张,依旧托着她的下巴,看着她,
“相信我,相比她那幅美丽的皮囊,我更爱你水晶般的心。”
他的眼仍然如星一般,
她却不再相信他的任何一个字,此刻她只想离开。
他从她的眼中读出了一切,表情出奇的坚毅,
“我这就证明给你看,我爱的是你的心。”
猛地回身,用手插进那女人的胸膛,掏出一颗心来,捏的爆碎,
她愣住了,这个男人竟用这么极端的手段,来证明他的爱。
他给了她一个拥抱,
从后背把手插进了她的胸腔,
他小心翼翼地取走了她的心,塞进了那女人的身体里,
充满歉意地小声补充着,
“还有她的皮囊。”
[ 挑 衣 服 ]
她正在商场女装部里逛着,挑选着那些漂亮的衣服。
“嗨!你这件衣服挺漂亮的。”
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个英俊的男子,
嘴角还挂着轻佻的微笑,
她的脸没来由的红了一下,
“谢谢!”她轻声说着。
他还在看着她,眼神专注而专业,
“真的很漂亮,色彩、质地、样式都是上上之选。”
说是在夸衣服,
他的目光总是瞄着她的脖颈、手腕和耳朵,这些肌肤裸露的地方,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目光里蕴含的热度。
这是最近流行的新搭讪方式吗?
如果是这样一个男子的话,她倒是不介意。
正在胡思乱想,
他忽然说道,
“这件衣服,可以借给我女朋友试试吗?”
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傻傻地盯着对方,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么你是同意了?”
男子爽朗地笑了,轻轻地一挥手,她立刻昏了过去。
商场某个幽暗的楼梯间里,有个幽怨的女声传来,
“这件衣服我不喜欢啦!丑死了!”
男子无奈地回答着,
“那么我再去给你挑一件?”
“好吧,这次我要一起去!”
男子不无遗憾地将她的皮,扔在她鲜血淋漓的尸体上,
和自己那个挑剔的女友,一起去逛商场,准备重新挑一件“衣服”。
据说他们现在还在那里逛着,挑着。
[ 离 魂 ]
“我看见嫂子了,在商场里逛街呢!”
朋友的电话,打断了他在网络世界里的征战,
他往外看了一眼,妻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瞎说什么呢,我老婆在家。”
“真的,刚才迎面撞见的,还和我说话来着。”
他放下电话,
又看了一眼客厅,
妻子还是刚才的姿势,
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他走过去,轻轻拍拍妻子,
她一动不动,僵硬地坐着,瞳孔里毫无生命的气息。
他连忙摇着妻子,不断呼唤她的名字,
她忽然眨了眨眼,疑惑地问,
“我不是在逛商场吗?怎么又回家了?”
他感到一丝后怕,一丝愧疚,
结婚一年了,
每天晚上,他都在书房的电脑前玩网络游戏,
妻子则在客厅看那些无聊的电视,
有时整晚都不说话,更别说一起出去逛街休闲了,
怪不得妻子身体坐在沙发上,灵魂却跑去逛街了。
“走吧,咱们去逛街,去看看夜景!”
妻子一下子蹦了起来,
“真的啊!太好了!”
妻子试了一件又一件衣服,
他呆呆地坐在商场的椅子上,心里忽然想起了刚才网游里那一场激战,
可怖的怪物,英勇的队友,华丽的技能,极品的装备……
“哎,这件好看吗?”
妻子笑眯眯地问着,
他一动不动,僵硬地坐着,瞳孔里毫无生命的气息。
[ 看 电 影 ]
周德东来到电影院,正要买票,身后有人碰了他一下:"先生,你可以请我看一场电影吗?"
周德东一面对女人就变得弱智,他笑了笑说:"没问题."
然后,他买了俩张票,带着那个女孩走进了电影院.
检票员接过他的电影票,打量了他一下:"俩张?"
周德东说:"有什么问题吗?"
检票员说:"你买几张都行.请进吧."
......
第三天,周德东的女朋友出差回来了,她约周德东一起去看电影.
女朋友:"你看了吗?"
周德东:"看过了."
女朋友:"你怎么不等我回来一起看!"
周德东:"那天我只看了三分之一.前面是彩色电影,后面就变成了黑白电影."
女朋友买了票,在电影院等周德东.周德东到了之后,她挽起他的胳膊,俩个人一起走进了电影院.
检票员接过她的电影票,打量了她一下:"俩张?"
女朋友说:"有什么问题吗?"
检票员说:"你买几张都行.请进吧."
[ 针 线 ]
菜市口是清代杀人的法场.
每年秋后朝审完毕,一行犯人被押出宣武门,过断头桥,送往菜市口的法场,就不可能活着回来了.
犯人在菜市口跪成一排,刽子手由东向西手起刀落,砍下一颗颗脑袋.脑袋掉了,惊慌地滚出老远.(刽子手用的鬼头刀,凌迟分尸刀,现在还保存于历史博物馆).
菜市口附近有一家裁缝铺子,掌柜的五十多岁,一个人生活.这天晚上,天刚黑下来,掌柜的就听见外面乱哄哄的,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那年头闹乱党,他不敢出去,赶紧把灯吹了,缩进了被窝里听动静.外面闹腾了一阵子,很快又消停了.
半夜的时候,掌柜的醒过来,隐约看见屋里有个人影在走动.他以为来贼了,紧紧盯着这个黑影,一动不敢动.这个贼摸索了一会儿,终于离开了,出去的时候,还懂事地把门轻轻关上了.
过了好半天,掌柜的才爬起来,他点上油灯四下看了看,想知道丢了什么东西.奇怪的是,钱一文不少,只是针线笸箩不见了.
第二天天刚亮,邻居就跑来了,喊他去菜市口看热闹.邻居说,昨天晚上有个乱党在菜市口被斩首了,不知为什么,尸体没有被运走,还在黄土上扔着.
掌柜的胆子小,不愿意去,邻居生拉硬拽,他只好跟他一起去了.来到法场,他远远看见了那个乱党的尸体,这个人被斩首之后,尸首却没有分开.他朝前凑了凑,一下就傻了:他认识尸体上的衣服,半个月前,这个乱党被官兵追捕,黑灯瞎火躲进了他家的裁缝铺.他不敢惹麻烦,想来想去,偷偷溜出去报了官......
尸体的脖子上有一串粗粗的线痕,吧脑袋和身体缝在了一起,嘴里还含着一截咬断的线头.尸体旁边,扔着他家丢失的那只针线笸箩!
回到家,掌柜的就发起了高烧,邻居为他请来了大夫医治,却始终不见好转.几天后,邻居发现他死在了裁缝铺里,俩片嘴唇被针线缝得严严实实.他的旁边,放着那只针线笸箩.
[ 两 辈 子 的 遗 憾 ]
记者到山区采访,在村头遇到一个老头.就问:'大爷,您觉得最遗憾的事是什么?"
老头想了想,说:"大儿子出去上学,我给他汇300块钱,可是却汇丢了......"
记者又问:"还有没有遗憾的事呢?"
老头又想了想,说:"大儿子毕业之后,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前几天,他终于想起我了,给我汇了大笔钱.我拿着簸箕和扫帚到十字路口收钱,可是那天风大,把他汇的钱都刮跑了......"
[ 监 视 ]
张总有个情人,他在郊区给她买了一套房子,当金丝雀一样养着.
平时,张总在公司太忙,每周只跟这个情人幽会一次.不过,他有约法:坚决不允许她背叛自己偷情.为此,张总在房间里偷偷安装了一个摄像头,用来监视她的私生活.
这天,张总又忙到很晚,他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打开电脑接通画面,想窥探一下情人在做什么---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正在化妆.这么晚了化妆干什么?张总一下警觉起来.过了很长时间,她终于打扮好了,这时候有人敲门,她立即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张总的心一下揪起来---毫无疑问,另一个男人来跟她幽会了.他正要发作,眼睛却瞪大了:进门的竟是他自己!外面好象下雨了,他的肩头是湿的.
她笑着说:"冷吧?我给你煮碗姜汤去......"
他迫不及待地抱住她,把她摔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疯狂地亲吻......
突然,画面中他停止了动作,接着就重重摔倒在地板上,心口插着一把刀子,汩汩流着血......
张总彻底傻了.
第二天,张总请几个生意场的朋友去夜店,在他们的怂恿下,吃了两粒XX丸.散场时,他感到身体就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驾车去了郊区跟她幽会,
他把车停好,钻出车门,发现下雨了,于是一路小跑进了楼门。
敲门.
门开了,她笑吟吟地说:"冷吧?我给你煮碗姜汤去......"
[ 对 话 ]
男:你早就该搬到我这里来!
女:你的房子......太小了,而且是石头的,冷.
男:嘿嘿,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女:可是,我的父母还不知道我们的事......
男:他们在另一个世界,管不着你.现在,凡事你都要学会自己做主!
女:你不会......抛弃我吧?
男:我们都生活在一起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想分也分不开啊.
女:那就好.唉,你是怎么看上我的?
男;我刚来的时候,路过你的木头房子,在门上看到你的照片,一下就被你吸引了.
女:其实,那照片不是我的......
男:啊?
女:都怪工作人员太粗心,他们给弄错了.我不叫李嘉我叫张丽.
男:哪,哪个张丽?
女:就是被你掐死的那个啊!
男:你......
女:嘻嘻,没想到不到三个月法律就为我申了冤!现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看你往哪里跑?
以上是午夜时分一个石雕骨灰盒里传出的对话.不远处的一个木头骨灰盒空着.
[ 九 命 猫 ]
自:Club.ChinaRen.com
都说猫有九条命,周IX出于好奇害死了一只猫.
从此,他总做噩梦,梦见他走在一条黑糊糊的夜路上,回头看,不知道从哪里来;朝前看,也不知道朝哪里去.两边是深邃的树林,不见一个人.风很大.
突然,他看见了他害死的那只猫,它站在路中央,阴森森地盯着他.他打了个冷战,猛地停下了,转身就朝相反的方向走.可是,还没有走出几步,那只猫又出现在路中央了,阴森森地盯着他.
他跳下那条路,想躲进树林中.树林很茂密,他艰难地穿行其中,偶尔一抬头,魂都要吓飞了---很多猫在树叶间绿莹莹地盯着他.一个类似小孩的声音响起:"我还有八条命,你跑得了么?"
他猛然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朦胧的月光从窗外照近来,四周静极了.
过了好半天,他的心还"怦怦怦"乱跳.
母亲的房子似乎有人走动,他一下坐起来.母亲已经瘫痪很多年了,谁在母亲的房间里走动?
他喊了一声:"妈......"
没有人说话.
他踩着月光,走过客厅,来到母亲的门口,眼前的一幕让他张大了嘴巴:母亲离开了床,在昏暗的月光下无声地爬行,四肢一条线,走猫步!
他惊恐至极,颤颤地叫了一声:"妈!你怎么下地了?"
母亲猛地转过头,灵巧地站起来,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我试试......"然后,她就匆匆爬上床去了,把被子一拉,蒙住头,一动不动了.
他一步步地退到客厅,傻住了.
突然,他闻到一种腥气,猛回过头,差点贴在一张毛烘烘的脸上---那只恐怖的猫就在他的肩上!他歇斯底里地猛一转身,想把它甩掉.没想到,这只猫四个爪子抓得特别牢,像长在了他肩头一样.
"你刚才叫什么?"它阴森森地问.
周IX魂不附体,傻傻地说:"叫我妈......"
它阴惨惨的笑了笑,说:"周IX,你产生幻觉了,那是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钻近来的猫,不是你妈,我才是你妈!"
第二天,周IX发起了高烧,不醒人事.
医生来了.他的母亲拄着双拐,站在儿子床头,叹着气说:"......昨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只猫,他朝着那只猫喊妈,把我吓死了!"
周IX猛地睁开了眼睛,盯着母亲一字一顿地说;"你把我妈弄到哪里去了?"
[天 眼 ]
一个中年女子在家里被人活活掐死.
警方在被害人的脖子上提取了罪犯指纹.经对比,该指纹是姜汰的.此人十三年前因强奸罪被捕入狱,三年之后刑满释放.
很快,警方找到了姜汰.没想到,姜汰的双臂不见了,正在大街上乞讨.有人作证,姜汰出狱之后,进入一家工厂做工,双臂不幸被机器吞掉,成了残疾人.也就是说,十年前,他的两条胳膊已经不在了.
听说这个中年女子死了,满脸尘土的姜汰叹了口气:"虽然十三年前她诬陷了我,老天这样惩罚她......还是太重了."
[ 宰 人 ]
周德东来到一个景点游玩.
中午的时候,他的肚子饿了,想吃点东西,却担心景点的饭馆宰人,正巧看到有个老头坐在路边晒太阳,他赶紧凑过去,问:"大爷,这里的饭馆哪家好啊?"
老头朝对面那排饭馆看了看,说:"你去中间那家吧,只有他家不宰人."
周德东道了谢,却没有直接走进去,兜了几个圈子之后躲在一棵树后观察.过了一会儿,他发现那个老头站起身,拎着小凳子,走进了中间那家饭馆.
原来,那是他家开的!周德东暗暗庆幸自己没有上当,然后选了一家看起来很干净的饭馆,走了进去.
这家饭馆的价钱不贵,味道也不错.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笼肉包子,刚要起身离开,却感到头重脚轻,一下摔倒在地......
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厨房里,一个脏兮兮的厨师拿刀对准他的心窝,嘿嘿的笑着说:"明天的包子有馅了!"
[ 狐 精 ]
周德东没事,一个人去看电影:《狐精》.
其实这个电影没狐狸什么事, 是一群女人的故事.她们专门利用美色,骗取男人的钱财......
周德东越看越愤慨,现在的女人都怎么了!
看着看着,他把视线从银幕收回来,开始左顾右盼--- 今天真是怪了,影院里都是女性观众,只有他一个男的!
这些女人都在专心致志地看电影.
他假装系鞋带,多疑地弯下腰去看了看,竟然发现每个座椅下都垂着一条毛烘烘的尾巴!
[ 公 交 车 上 ]
公交车上.
司机头上有一个电视,电视有个小孩正在津津有味地喝豆奶.画面鲜艳极了.
我闲闲地看着这个广告短片.
售票员过来了,我掏钱买票.突然,我的目光停在了一个侧座上,那里坐着一个小孩,也在津津有味地喝豆奶,这个小孩和电视上那个小孩的长相,表情,举动一模一样,就像在直播!
我倒吸一口冷气.
很快我就释然了:那不是电视,而是公交车的监控录象.屏幕中呈现的正是车厢内的实况.
刚刚松了一口气,我的心又一空:侧座上的小孩穿的是一件红衣服,电视上的小孩穿的是一件绿衣服.
电视上的小孩喝完豆奶,抹抹嘴,对着观众笑了.侧座上的小孩喝完豆奶,抹抹嘴,对着我笑了.....
[ 可 爱 的 闹 钟 ]
我特别爱睡懒觉.
后来,我买了一个闹钟,它天天早上8点叫醒我.闹钟是一首热闹的歌:洗刷刷.洗刷刷......睡得再死,也能把"洗"起来.这天早晨,我从梦中惊醒,看看闹钟,正好8点.可是闹铃却换了一首歌: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
我拿起闹钟摇了摇,它马上继续"洗刷刷"了.
我给钟表店打了一个电话,问老板,我买的那种闹钟有几钟铃声.老板说,只有一种,洗刷刷.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出门了.今天我要去面试.
走向公交车站的时候,我看到了一起事故;有一辆农民的马车受惊了,窜上了高架桥,横冲直撞,最后摔下来,车毁马亡.那是5分钟前发生的事.而我给钟表店打电话,正巧耽误了5分钟.
我仿佛看见,"天马行空"朝我砸下来,我躺在地上,当即就"了无牵挂"
[ 赶 尸 ]
快要黎明的时候,
终于到了那个村子,
他收起了地图,
看了一眼身边这个脚步僵硬,一路无言的伙伴,
只要把“他”交给家人,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他觉得一阵轻松。
驱赶尸体走了六百多里路,毕竟不是件愉快的事情啊!
他习惯性地擦擦额头,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流汗,
自从开始赶尸,身体好像健壮了很多,没有过去那么虚弱了。
看看四周,
他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为什么附近的景色,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他警觉地看看“伙伴”,传说中赶尸人会遇上一些成精作怪的尸体,不会让自己赶上了吧?
“伙伴”并没有异样,只是额头有水流下来,
那大约是尸水吧?
看来得尽快把“伙伴”交出去了。
村里走出了几个人,身影有点熟悉,
随着他们越走越近,
他甚至认出了几张亲切又悲伤的脸,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他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迈步,却僵直地摔倒在地上。
“伙伴”走向了他的家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带着报酬离开了。
“还是这个办法好,让这些家伙自以为是赶尸人,
他们跑的就快多了,不需要我们整夜拿鞭子抽他们才肯动弹了。”
“伙伴”一边走,一边愉快地想着。
[十 六 楼 上 的 邻 居 ]
楼上的邻居,实在是太过分了。
经常在他熟睡的时候,弄出霹雳一般的声响,吓得他从梦中醒来。
就此彻夜无眠,瞪着天花板,听着楼上的声音,
直到天明。
他终于忍无可忍。
冲到了楼上,砸了砸门。
门开了,一个满脸忧郁的男人出来了。
一场怒骂,他把平生知道的骂人话全部骂了出来。
忧郁的男人连连抱歉,并说明天一定上门道歉。
难得的好觉。
起床时,突然想起,自己不是住在顶楼吗?
那个忧郁的男人,长得为什么那么象去年跳楼死掉的张先生。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Butterflies曾经是大学里迷倒万众的校花;
她有一头迷人的长发,一对眉目传神的眼眸;
男生都为她的美貌所吸引,连女生都被她的气质所折服;
也许是天妒佳人,大三的时候她被查出白血病;
病魔的摧残使她失去了一头长发,失去了以往的自信;
虽然大家都关心和安慰着她,但是她自己知道,她的时代结束了;
Butterflies买了一头假发;
棕色的大卷发,用真人头发做的;
有光泽和韧性,还散发着自然的幽香;
当然,价格也非常昂贵。
在试发时她就深深被它所吸引;
头发仿佛有灵魂搬,完全和她融为一体;
这是用以假乱真四个字完全无法比拟的灵动;
Butterflies轻轻抚弄着随风微微摆动的发梢,在镜子前照了又照;
她几乎是第一眼就看上了这团假发,毫不犹豫得买了下来;
第二天上班时,Butterflies仿佛戴上了光环一般容光焕发;
她的举手投足都散发着青春和自信,同事们简直觉得她换了一个人;
她沐浴在羡慕的目光里,沉醉在真诚的赞誉中。。。
她再次君临天下,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谁也不知道,就在当天晚上发生了件怪事;
就在Butterflies准备脱下假发去洗头的时候,她发现假发长在了自己头上!
是的,像足球场上新长的嫩草般鲜活的生命;
她试着拔下一根头发,连发根都完好饱满;
她欢呼了一下,兴奋和喜悦完全压制了起初的惊讶;
她脱下了披着的睡衣,再次满意得照了下美丽的长发和诱人的胴体;
她笑了,笑得很大声、很畅怀,平时压抑着的情绪一下子迸发出来;
就在她转身入浴的那个瞬间;
她没有发现,镜子里的女孩仍然在笑,阴冷、深邃的笑;
她不知道,这头假发原来的主人去年死于车祸。。。
面人师
我在七宝见过一个面人师;
40岁左右的男人,头发微微有点卷;
一只眼睛瞎了,另一只是褐色的;
他做的面人惟妙惟肖;
不仅是外形,连气质和神情都传神得刻在了脸上;
我拿起一个张国荣的面人仔细端详;
真像啊,太不可思议了,我自言自语着;
我做面人的时候会注入他们的魂,面人师开口了;
他给我看了张国荣生前的一张照片,一摸一样;
接着给了我一张梅艳芳的照片;
就在我凝视她的照片时;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梅艳芳的面人,一摸一样;
注入了他们的魂。。。我思考着这句话,不知不觉说了出来;
我的面人很像,但是不吉利;
他眯缝着褐色的眼睛盯着我说,我做过的名人都死了;
这是我为你做的;
说着他从柜子后面拿出一个我的面人,一摸一样;
我突然感觉一阵寒冷,仿佛突然置身海底,看着鲨鱼从我头上游过;
我呆呆地盯着他那只瞎掉的灰色的眼珠;
那只锈迹斑斑、无神的眼珠突然风驰电掣般转向我;
你快要死了,他说,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
[ 醒 酒 ]
高中毕业二十年的同学会,
他居然迟到了。
先是单位有点事情下班迟了,然后是找不到去那家酒店的路,最后遇上大堵车。
当他到达会场的时候,
自然被大家起哄着罚了酒,
加上同学见面的喜悦,
他喝得多了一点,实际上,是喝得不省人事。
歪倒在沙发上的他,忽然有人喂他喝了点东西,
饮下去,是透彻脊髓的凉,
睁开醉眼,是高中时的梦中情人,正扶着他的头,温柔的喂他。
发觉他醒了,伊柔柔地说:“你还是一点都没变,明明不能喝酒还喝这么凶。”
他忽然感觉到心酸的味道,握住伊人的手,不知想说什么。
伊轻轻地挣脱,放下那杯饮料:
“好好醒醒酒,我再去替你倒一杯。”
望着伊人依旧的身影,他端起饮料,一饮而尽。
酒意渐消,他抓住一个同学问:“伊已经死了十五年了,对不对?”
同学惊讶:“十五年了,你还没有忘记她?”
他不语,吞下又一杯酒,
此刻的他,不愿醒酒。
朦胧醉眼中,伊人又在何处?
[ 傀 儡 ]
公园里来了一个傀儡师,
这是一个显得有点落魄的老头子,
连他的傀儡都是又脏又破,
只会怪腔怪调地说:“没有”“是”“再见”这三句话
翻起筋斗来也是笨手笨脚。
连最好奇的小孩,
也不愿意停下来看完傀儡的表演。
只有她,却对这个傀儡十分感兴趣。
“喂,来看嘛!这个傀儡长得很像你耶!”
“不要扯了,我自己来看好不好?”
她的男友很不情愿地被拉到了傀儡面前,
傀儡师看到有观众,十分兴奋地让傀儡把所有的把戏都耍了一遍,
她觉得傀儡越看越象男友,
很高兴地付了钱,拉着男友走了:
“喂,这个傀儡好好玩哦!”
“是。”
“而且长得真的跟你好像!”
“没有。”
“不要生气嘛!这么小气,小心我离开你哦!”
“再见。”
她愣愣地看着男友,觉得男友有点不一样。
远处,傀儡师的身边,已经围上了一大群小孩,彷佛那个笨拙的傀儡,突然变得很有意思
[ 有 红 色 屋 顶 的 小 房 子 ]
黄昏时分,不远处那栋有红色屋顶的小房子分外刺眼,
她的心跳得很快,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
传说中,本市那个著名的变态,
就喜欢坐在那栋小房子的屋顶上为受害者抽筋扒皮,
那些可怜人的鲜血,染红了小疯子的屋顶。
她越是想离小房子远点,就离它越近,
仿佛小房子有魔力,
会把道路变成漩涡,将她慢慢吸引进去。
离小房子还有几米距离时,
她终于看见了另一栋房子,
蓝色屋顶的房子,
她不顾一起地冲了进去,
屋子里只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惊讶地望着她。
她告诉了他自己的处境,告诉了他有红色屋顶的小房子有多么恐怖,
他认真的听着,不时点点头,最后告诉她:
“放心吧,我家的屋顶不是红色的。”
她慢慢缓过劲来,发现这是个很漂亮的小房子,四处的摆设很让人安心,
只是,这栋房子的天花板,居然是红色的。
这时她听到:“你知道一个活人的血,到底可以飚多高吗?”
[ 念 珠 ]
阿婆有一串翡翠的念珠,
天天在手里转动着,
翡翠的光泽,时时刺进她的心里。
这样成色的翡翠念珠拿出去,不知能卖多少钱?
阿婆都快八十岁了,要这么好的翡翠念珠有什么用?
阿婆的眼睛都瞎了,应该分不出翡翠和玻璃吧?
她用一串玻璃的念珠,偷换了阿婆的翡翠念珠。
阿婆在摸到那串玻璃念珠的同时,
忽然全身抖了一下,就去世了。
在为阿婆守灵时,她头一次听爸爸讲起了阿婆的那串念珠,
原来她出生时,就几乎死在育婴室里,
是阿婆掏出毕生积蓄,去请来了一串翡翠佛珠,
天天为她诵经,
她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阿婆从此天天转着念珠诵经,据说每转十万八千传,就能给她增寿一天。
她听得泪流满面。
第二天,她偷偷把翡翠念珠放回了躺在棺材里的阿婆手里,
她惊讶地看到,
阿婆那枯瘦的手,居然又开始转动念珠了,
而且转得极快,念珠就像在飞舞,
只不过,这一次,阿婆是反着转的
[解 梦 ]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她从噩梦中惊醒,
全身都是冷汗。
他将她拥进怀里,细语安慰着她。
她哭诉着,说梦见伊将她推下了公司的高楼。
他安慰着她,说梦说出来就不会实现了,
一遍又一遍的安慰,她终于沉沉睡去。
早上上班时,她还在想如何面对同一办公室的伊,
不料伊那天并没有来,而且从此再也没有来过公司。
几天后,她又做了噩梦,这一次是被经理强暴了,
午夜梦回,安慰她的还是他,
“亲爱的,梦只要说出来,就不会实现的。”
第二天早上,
经理也消失了,那张总是有点油腻的脸再也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
她总是做噩梦,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人,要伤害她,
她总是用尖利的叫声,将他惊醒,
而他从来不曾抱怨,总是鼓励她把噩梦说出来,
然后用小声的安慰,坚定的笑容,让她安然睡去。
等她一觉醒来,那些在梦中伤害过她的人,就会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不见。
她的噩梦,渐渐少了。
可是,这一夜,她的尖叫声分外凄厉,
他轻轻地摇醒她,要她告诉他噩梦的主角是谁,
可是她却恐惧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终于明白了,
下床为她掖好了被角,
默默地走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躺着很多人,有伊,有那个经理,
他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割了一刀,躺了下来。
地上稍微有点凉,也有点挤
[ 友 谊 ]
他是在公交车上结识这个男子的,
当时他瞥了一眼,发现男子在手机上看一本他看过的小说,
两个人就从这本小说聊起,
天南地北,聊得十分热闹,
他发现这个男子和他有很多共同点,
他们喜欢同样的小说,同样的球队,同样的电视剧,
甚至他们最爱的AV女优,也是同一个人……
他们在同一站下车后,
他邀请男子一起吃饭,男子爽快地答应了。
吃饭时,他发现男子只是喝酒,根本没有动过筷子,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大排档的灯光下,男子的影子不像人类,
那影子的头部,伸出两只长长的角……
他的心颤了一下,
然而当他看到男子那诚恳的表情,听到男子豪爽的笑声,
他还是放心了,
毕竟,毕竟我们是朋友啊!
他们喝的十分尽兴,搭着肩膀唱着歌走进了一条小巷。
男子突然叹了口气,
“我们现在是很好的朋友了,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了。”
看着男子忧伤的表情,他连忙说道:“不用说了,其实我都知道了,没关系的,我们是朋友嘛!”
男子惊讶地看着他,点点头:“真没想到啊,这就是人类说的友谊吧?”
随后男子一把拽下了他的右腿,放进嘴里大口咀嚼着。
他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滚,嘶喊着:“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是朋友啊!”
男子停下了咀嚼,点头说:“我们是朋友,没错,但是我现在饿了。”
男子又扯下了他的一条胳膊,
“朋友这个东西,吃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嘛!”
[豆 腐 脑 ]
冬夜,送货回来很晚了
只有路灯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他停好车出来,打了个哈欠。
突然发现街角有小摊上亮着灯,
飘来豆腐脑的香气。
肚子咕噜的叫了两声,他朝着小摊走去。
摆摊的是个妇人,天气太冷,她用头巾包裹着头和面。
灯光昏暗,看不清她的眼。
他做在小凳上说:“给我来一碗吧”。
她应了一声,很快,一碗白花花的豆腐脑端上来。
他实在有点饿,一口气吃完。
今天终于可以饱着肚子睡觉了。
自从她死后,再也没有人给他做过夜宵。
今天这顿夜宵他竟然想起了她。
自此,他每次送完货,都在这里吃一碗豆腐脑。
这天,路上暴雨耽搁了时间。
回来已是夜里2点了。
他以为小摊一定收了,没想到还在那里。
他走过去,要了一碗。
可能是真的太饿了,也可能是他想给她多点报酬。
“再给我一碗吧”他朝着她说
她似乎有点为难,迟疑了一下说:“你等等”。
他看到她背过身弯下腰一点点解开头巾。
然后双手抓着头用力一掰。
桌上多了一碗白花花的脑花。
他惊恐的看到她转过身把碗递过来。
那脸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杀掉她,悄悄埋掉她的时候,她的头也这样裂开着,眼睛也这样大睁着,嘴角也是这样向让微翘
[ 长 钉 ]
她早就不想活了,
托付终身的男人,
竟是一个暴虐狠毒的禽兽,
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暴打自己的老婆。
然而每当看到自己身上一道道新鲜或陈旧的伤疤,
她就觉得,就算是死,也要带走那个畜生。
男人很壮,她决计不是他的对手,
他也很小心,绝不给她能买到毒药的机会,
他睡觉很浅,稍有动静就会醒来。
她知道自己只有一个机会,
每天晚上七点半,他会准时坐在电视机前,收看本地新闻,
就像每天他都会揍她一顿一样有规律,
那个时候,她将用一根长钉结束他的生命,
他回家了,他打了她,他吃了饭,他去看电视了,
这一天,就像每一天那么平常,
她也像平常那样,站在他的背后,随时准备给他端茶递水。
他看电视看得很投入,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她看他看得很认真,看准了他头骨最薄弱的那一点,
只有钉在头骨接缝那一点,才能一击致命。
“铛!”
狠狠一击,未能奏效,
她手中的长钉脱手飞出。
他发出一阵爆发性的狂笑,回过头看着她,乐得合不上嘴,
“太有意思了,你知道吗?我第一个老婆也这么干过。”
他低下头,捋开稀疏的头发,
露出头骨接缝处,一颗已经生锈的钉帽。
[ 鬼 屋 ]
“谁说的这屋里闹鬼啊?
咱们都在这打了一晚上牌了,
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白板!”
“就是,都是大家瞎传的,
害的咱们还专门来这玩牌,白板。”
“你还别说,他们说这里真的很邪门,
已经吓走了好几拨住户了。白板!”
“那是他们胆子太小吧?有什么邪门的?白板!”
“也可能是没带女的来,咱们哥四个阳气太重,
得带一女的,有点阴气鬼才敢出来。
谁的白板?我杠啦!”
“别急,我胡了,单调白板!”
“我也胡了……”
“还有我,我这怎么十三张白板啊?”
“等一等,刚才谁说没有女的,
那边那个女的坐了一晚上了,是谁带来的啊?”
[ 穿 越 ]
夜,是属于爱人们的时间。
他和她紧紧相拥着,
“在我之前,你真的没有过男朋友么?”
他的问题,真有点煞风景,
她不悦地转过头去,
“为什么又问这个问题?
早就说过了,你是我爱上的第一个男人啦!”
他微微地笑了,小心翼翼地说,
“真的吗?那么你以前有没有对谁心动过呢?”
她的眼睛微闭,似乎快进入梦乡了,
“只记得,似乎是七岁时,公园里见过一个男孩,他的笑容,好甜……”
她渐渐地睡着了。
而他盯着天花板,眼睛亮得象星星。
自从爱上她以来,
他唯一的追求,就是获得她全部的、纯净的爱。
他不能容忍她爱别的男性,
为此他多次穿越到从前,干掉了好几个她的男朋友,
当然,是在她和他们相识之前,
现在,她的记忆里,只剩下这个小小的男孩了,
只要再穿越一次,
他就彻底拥有了她,纯净的、全部的爱!
那个公园里的男孩真的很可爱,笑起来真甜,
可是他下手时一点都没有犹豫,
转眼间男孩的笑容就永远凝固了。
他转过头去,看见幼时的她,正从远方慢慢走来。
太好了,她还没有见到那个男孩!
他的微笑忽然也凝固了,身体在剧痛中慢慢消失,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忙乱中他突然发现,
这个男孩,长得和小时的自己好像,
实在太像了
[ 催 眠 ]
她躺在沙发上,
觉得自己的身体僵硬极了,
嘴里那股难闻的臭味,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怪不得这位催眠师,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的难看。
她本来不想来做催眠的,
因为她一直觉得让别人控制自己的精神世界,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再说,自己已经这样了,什么治疗的办法都试过了,催眠又能有什么用呢。
虽然在丈夫的劝说下,她还是接受了催眠治疗,
可她还是紧张,止不住的紧张,
要不是丈夫在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她早就跳起来逃走了。
催眠师开始了催眠,
“看着我的手,我的手上有什么……”
刻板,平缓的声音,令她感到一阵困意,
渐渐地,她的眼睛合上了。
丈夫充满爱意地看着她,
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催眠师的治疗结束的比预想中要快,
她躺在沙发上沉沉地睡着,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睡觉一向很平静。
催眠师叹了口气,
“当她醒来的时候,就会认为自己得了癌症,
心情极度的不佳,你要有心理准备。”
丈夫点点头,
“这样总比她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好,
谢谢你,老同学,给一个死人催眠,真是难为你了。”
他俯下身去,亲了亲她已经开始腐烂的嘴唇
[劝 说 ]
“我真的感觉很累了”
男人的表情有点苦涩,
“父亲总是用他们那种生活方式来要求我,
想把我培养成和他一模一样才称心。”
他求助似地看着对面的朋友,眼睛里是期盼的光,
“可是我不想象他们那样生活,
我想过我自己的日子,摆脱那些传统的束缚。”
朋友诚挚地看着他的眼睛,低声劝着他,
“其实遵从传统没有什么不好,
父辈的教训还是要听取的,毕竟,他们是为了我们好。”
男人的眼睛失去了光彩,
他沉重地点点头,朋友紧紧握着他的手,鼓励地笑着。
隔天的暗巷里,
他从半空飞扑而下,轻而易举地拧断了一个女子的颈骨,
用尖利的牙,刺破了她细弱的血管,贪婪地品尝着,
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
“如果朋友知道我遵从父亲的劝导,
做了一个真正的吸血鬼,他会怎么想?”
一声枪响,
银弹刺穿了他的心脏,
年轻的吸血鬼轰然倒下,
朋友端着挂满符咒的枪,脸上是淡淡的笑容,
“如果你们都不听劝说,不出来吸人血,那么象我这样的吸血鬼猎人,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
朋友伸出手,合上了他圆睁的眼。
[讣 告 ]
他是一个平凡的人,
在一家普通的报社上班,
工作的主要内容就是写各式各样的讣告,
这是一份不怎么吉利的工作,
他并不喜欢,
但也没有办法,他有一家子人要养活。
这天总编异常的激动,
直接冲到了他的办公室,
“快!快写一篇讣告!那个女明星死了,我们要抢个头条!”
他的手悬在键盘上,良久都没有敲下去,
总编奇怪地看着他,连声催促着,
“快点啊!版面都排好了,就等这个讣告了。”
他脸色苍白,声音听起来也很干涩,
“老总,能不能不发这份讣告……她,是我最喜欢的女明星。”
总编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冷冷地说,
“都安排好了,今天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
她就会死于车祸,我们的报纸会在十二点出号外。”
总编突然叹了口气,脸上那强硬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没有办法,这是为了报纸的存活……又不是头一回,你是老员工了,应该能够理解。”
他机械地点点头,
用颤抖的手,开始在电脑上写起了讣告,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十分,
剩下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
[街 头 表 演 ]
“帅哥!帅哥!帮个忙好吗?”
他眼前一亮,
这个突然挡在自己面前的女孩,阳光又美丽,正是他喜欢的类型。
“帅哥,我是个实习魔术师,来做街头表演的,看,那是我们的摄像!”
女孩笑着指指不远处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
她的手真白,真好看,随手那么一指,就像玉蝴蝶在空中飞舞一般,
他有点看呆了。
女孩的脸红了一下,娇嗔地说,
“帅哥,你到底答不答应嘛?”
他忙不迭地点点头,忽然想起这是在摄像机前,于是又露出一个矜持的微笑,
女孩拿出一个巨大的水晶球,请他把手放在上面,
“对,是两只手,轻轻按在上面就可以了,像这样!”
她手把手教他怎么做,脸上是一副认真的表情,
他觉得她的手很嫩,很软,
很乐意被她这样摆弄着,
“好了,请跟我说,我是完全自愿的参与这个魔术!
我将承受魔术带来的任何后果!”
他有点迟疑,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吓人,
女孩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
于是他一字一句地念了下来。
水晶球里泛起了一道奇异的绿光,
他不由得惊叫起来。
女孩拿回了水晶球,似乎对他完全丧失了兴趣,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呆站了一会,然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
钱包、手机都在,并没有不翼而飞,
可是他总觉得自己丢了什么。
女孩走到戴鸭舌帽的男人面前,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今天的第五个,这也太没有挑战性了,现在这些人的灵魂啊,为什么这么好骗呢?”
[变 ]
刚刚做了别人太太的她,
却有了新的梦中情人。
那是一个注定要发生些什么的闷热下午,
百无聊赖的她打开了电视机,
看到了一部动画,
从此爱上了一个人,
确切的说,
从此爱上了一头狼,
灰太狼。
也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灰太狼,
觉得它忠实、可靠、勤劳、听话……
她不一样,
她是真正地、疯狂地爱上了它,
她迷恋它的灰色毛发,爱恋它的大眼睛,梦想着它那毛茸茸的大尾巴……
她甚至想,如果老公能变成灰太狼,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夜里,她忽然问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
迷迷糊糊地伸手想推醒老公去看看,
触手处,却是毛扎扎的,很有点刺人,
挣开眼睛,她看到一张灰狼的脸,
她的愿望实现了,老公真的变成了灰太狼!
灰太狼醒了,凶狠地盯着她,发出骇人的叫声,露出了吓人的尖牙,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灰太狼才不会这么不温柔!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并不是红太狼……
当狼牙撕裂她的喉咙时,
她流下了两汪泪水。
她从噩梦中惊醒,
心有余悸地看看枕边人,
还好,他并没有变成灰太狼,
她充满爱意地亲亲他的脸,
他顿时就醒了,一脸惊惧地看着她,连滚带爬地摔下了床,
她不解地看着他,
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嚎叫,
原来,这次她变成了红太狼……
[蝈 蝈 笼 ]
他家里有个蝈蝈笼,
不知是哪朝哪代传下来的,
原本油光铮亮的外表,
早已蒙上了一层说不清是什么的灰色,
看起来灰蒙蒙的。
小时候,他总能听见笼子里传来的蝈蝈叫声,似乎从来没有停过,
他对这个笼子充满了好奇,
父亲却从来不让他碰它,一碰就是打,打得他几天不能起床。
长大了,他挣脱了这个沉闷乏味的家庭,
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他几乎忘记了家乡的父亲,也忘记了这个蝈蝈笼。
直到有一天,
一个迟来的电话将他唤了回去,
他从家乡回来时,臂上缠了黑纱,手中捧着那个蝈蝈笼,
还有父亲最终的遗言,
“不许打开那笼子。”
蝈蝈的叫声变得沉闷而暗哑,
却还是从不停息。
他从未这么仔细地看过这个蝈蝈笼,
笼子用上好的细竹片编的很密实,只有几个小小的孔洞,
他在笼子的底部,看到了几个模糊的字,只认得出“永乐三年”四个字,
一阵寒意笼罩着他,
难道说,这笼子里的蝈蝈,从那个遥远的时代,一直叫到了今天?
他自失的一笑,
动手拆起了笼子,
笼子很结实,他不得不动用了剪刀和起子,
满头大汗地拆了半个小时,
笼子终于被打开了,
空空如也。
房子里依然有蝈蝈的叫声,
沉闷,暗哑,永不停息
[强 暴 ]
洗脸的时候,那个女人又在在镜子里出现了,
他惊惧地看着镜子,任凭脸上的水滴到了他的名牌西服上,
“这样做是要生小孩的,你不怕吗?”
女人哀伤地看着他,幽怨地问着。
他一拳砸过去,镜子碎了,女人也消失了。
已经好几个月了,那个女人总是这样缠着他,
她会在办公桌边、副驾驶席上、镜子中、浴室里、床头床脚……突然出现,
就那样哀伤地看着他,幽怨地问,
“这样做是要生小孩的,你不怕吗?”
十个月前,
他把她拉到一个无人的地下通道,在她身上乱摸乱抓时,
她也是这样哀伤地看着他,幽怨地问,
“这样做是要生小孩的,你不怕吗?”
就是这句话,彻底激发了他的兽性,
那天夜里,他折腾了她很久,十分尽兴。
而她问了那句话后,就再也没有呼救,也没有再挣扎,安静地承受他的蹂躏,
太安静了,
以至于他全身瘫软在她身上时,才发现她圆睁着眼睛,已经死去很久了。
那双眼睛败坏了他的胃口,
他很久都没有出去寻找新的猎物。
然而她还是不肯放过他,
她总是突然出现,永远不变的哀伤,永远不变的幽怨,还有那永远不变的问话,
“这样做是要生小孩的,你不拍吗?”
躺在床上,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
她来了,正在轻轻抚摸着他的肚子,
随着她的抚摸,他的肚子慢慢地隆起,高涨……
他挣开了眼睛,
他的肚子已经变得很大了,大得像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
他恐惧的大叫,想爬起来,身体却非常的沉重,好像抱了十几个铅球,
她哀伤地看着他,一边继续抚摸着他,一边幽怨地问着,
“这样做是要生小孩的,你不怕吗?”
他的肚子忽然破裂了,十几个小孩从里面爬了出来,嚎哭着,嘶叫着。
它们伸手抓扯着他,撕下他的血肉和器官,
大口大口地吃着,嚼着。
她抓起一个正在拉扯肠子的小孩,送到他的眼前,幽怨地说着,
“我警告过你的,这样做是要生小孩的……”
小孩贪婪地看了看他,随后伸出手,抠下了他的眼珠。
[道 歉 ]
“他毕竟是你的上司,又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有心脏病,
就当他是你的长辈也好,你也不该这样和他顶牛,
去给他敬一杯茶,送一束花,鞠个躬,
说几句道歉的话,不就完了嘛!”
女同事苦口婆心的劝着,
她嚼着口香糖漫不经心地听着,
最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大姐,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是应该宽容一点,
好吧好吧,我会认真按你说的去做。”
看着她甜甜的笑容,
女同事不禁叹了口气,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厉害,
刚到公司没几天,
就敢和上司顶嘴斗气,
还好,这个女孩还肯听劝,
只要她诚心道歉,上司应该不会难为她吧?
毕竟,她是货真价实的药学博士,公司正需要这种人才。
上司死了,
她带着一束百花,神色肃穆地去了灵堂,
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声说着,
“老总,上次我和您吵架,是我不对,我给您道歉!”
[搞 错 了 ]
他收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包裹,
上面只写了他的姓名,就放在他家的门口。
包裹里只有一张光碟,
光碟的主角是他,
内容是他从出生到上学,从结婚到工作的种种情景,
他的人生影像,似乎都被包括在了这张光碟中,
只是,光碟里是很不一样的人生,
父母并没有遭遇车祸,
高考也没有因为发烧而失手,
初恋情人选择了他而不是他的同桌,
他买的那支股票不但没有大跌反而涨了几十倍……
他看得不眠不休,看得怒火冲天,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光碟里的人生才是他应该有的命运,
一定是有什么人搞错了,
他的人生才变成现在这坨狗屎!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是一个天使,
虽然这个穿着一套有线电视维修人员那样的灰色工作服,
背后也没有闪亮的翅膀,
他还是第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
天使抱歉地笑着,
“对不起,因为行政上的原因,我们犯了一个错误……”
“别说了,我都清楚了,你们把我的命运搞错了!”
他恼怒地打断天使的话,激动地挥舞着双手,
“你们必须对此负全责!你们必须对此做出修正!我要享受光碟里的人生!”
天使平静地听完了他的呐喊,
最后点点头,
“好的,真是抱歉,我们会立刻修正我们的错误……
制造部刚刚查明,几十年前你本来不该被生下来的。”
天使打了个响指,
他就从世间完全消失了。
天使取出那片光碟,自言自语着,
“命运设计部的报废产品,居然就这样到处乱扔,真是不环保啊!”
[纹 身 ]
她羡慕地看着朋友的背,
如雪的肌肤上,
点点红梅绽放,随风微微晃动,
她似乎闻到了那淡淡的幽香。
朋友向她推荐那位神奇的纹身师,
“他只是在我背后点个像种子一样的黑点,
七天之后,那黑点就长成了这支梅花纹身。”
她找到了那位纹身师,
他向她展示了多种的花样,
她选中了其中一种,
那是一百只蝴蝶展翅欲飞的情景,此起彼伏的蝶翼,奇幻炫丽的色彩,美的让她想哭出来。
纹身师在她的背上轻轻点了几下,果然一点也不疼。
“七天后,你的背后会落满一百只蝴蝶。
这七天里,你不能看自己的后背,一眼也不行。”
纹身师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说,声音很沙哑。
她带着几分期待,几分困惑,还有一丝丝的恐惧,离开了纹身店。
背上很痒,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生长,在蠕动着。
她几乎忍不住想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背上,究竟长出了什么东西。
然而她不敢,她还记得纹身师最后的警告。
“坚持住,只要七天,七天后,我的背上会落满一百只蝴蝶!”
她躺在床上,鼓励着自己。
第二天,背上更加痒了,
那些东西,似乎长得更大,爬得更快了。
她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能抑制自己去照镜子看看背后的冲动,
背上甚至开始有些刺痛,
仿佛那些东西,正在啃噬她的背。
她瞪着天花板,咬着嘴唇,十指绞得发白,一夜无眠。
第三天,
实在是太痒了,太痛了,
她冲进了浴室,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
“我不想再忍了!这样的痛苦换来的美丽,毫无意义!”
她歇斯底里地喊着,
对着巨大的穿衣镜仔细检查着自己依旧痛痒的背,
背上,爬满了五色斑斓的虫,每一条都有小指大小,张着长满了细碎牙齿的口器,蠕动着,吞噬着。
她发疯一般地用水冲,用毛巾抽打,用刷子刷着自己的背,
没有用,
虫子就像是画在她的背上,冲不走,打不死,刷不掉,
它们只是噬咬着,蠕动着……
“如果我看了,会怎么样?”
“如果你看了,它会永远维持你看到的样子,再也不会改变。”
新来的女孩沉默了,纹身师也默默地看着她。
“那么,你还纹吗?”
“当然要纹!我要纹那条青蛇,还有那条赤炼蛇,那条……”
[月 亮 ]
“说吧,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男孩稚气的脸上,都是豪情。
“你真厉害啊,那么我就要月亮好了。”
女孩眨着眼睛,微微笑着。
“总有一天,我会把月亮送给你!”
男孩握着她的手,深情地说,
“一定会的!”
她从梦中醒来,
脸上还带着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又梦到了他,
她曾经是那么的爱他,因为他的稚气,因为他关于月亮的允诺,
直到她遇到了现在的丈夫。
她二十岁生日那天,
男孩带来了他翻山越岭拍摄到的月亮照片,
而那个男人则买下了一艘游船,命名为“月亮号”,邀她同游,
她匆匆看了一眼那拍摄得完美无缺的圆月,
就登上了金碧辉煌的游船。
当她和男人在船头拥吻的时候,
男孩因为喝得太醉,失足坠入了水中,
人们把他捞起来时,他的手中还攥着那张月亮的照片。
“太太!”
一声轻呼打断了她的回忆,
她支撑着坐起来,护士把她刚刚出世的婴儿,放进了她的怀中,
“太太,我们很遗憾,令郎的脸……”
她已经看到了,
婴儿的脸,很圆,很白,
没有五官,只有几个小小的黑黑的孔洞,象月亮上的斑。
[解 语 花 ]
“美女,买一株解语花吧!
它能听懂你的心事哦!”
街边小贩的吆喝,打动了她的心,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买下了一株解语花。
这是一种电子产品,
小小的花盆上,
长出一株塑料和不锈钢组成的花朵,
两片翠绿的叶子,一个红色的花朵,
当有人对它说话时,
解语花能自动朝向说话的人,
摇动叶片和花朵,
配合内置的轻松音乐,和花朵中闪烁彩灯构成的笑脸,
确实能放松人的心情。
她天天都对它讲述,
对它说自己的工作有多忙多累,
对它说自己的上司有多么苛刻无情,
对它说其实自己知道丈夫在外面有了情人,却一直不忍心和他摊牌。
天天对着解语花倾诉,天天看着解语花那简单的笑脸,
她觉得一直压抑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她觉得解语花是她最好的知己,
无论自己向它倒了多少苦水,它总能轻快地化解。
不知不觉的,她已不怎么和丈夫说话,本来就很少回家的他,更是难得一见了。
这一天,她在解语花倾诉时,
丈夫突然闯了进来,递给她一张离婚协议,
晴朗的天空顿时布满阴云,
他们争吵,推搡,大打出手。
她鼻青脸肿地在解语花前泪流满面,
解语花的笑脸消失了,音乐也停了,
似乎再也承受不起她悲伤和绝望的情绪,
只有依旧微微颤抖的叶片,还能表达它的愤怒。
她从睡梦中醒来,就发现摆在床头的解语花不见了。
走进客厅,客厅的茶几上摆着解语花,
不锈钢的花瓣上,有新鲜的血迹。
丈夫坐在沙发上,满是惊愕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然死去,
他脖子上的伤口很细,血却流的很多,几乎将他们的布艺沙发染透了。
她捧起解语花贴在脸上,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
“解语花,解语花,真的只有你才能听懂我的心!”
一个人从阴影里闪过,一刀划过她的咽喉,她顿时瘫倒在地上。
入室抢劫的家伙拿起解语花看了看,发现这是个电池用完了的电子玩具,就把它扔到一边,继续搜寻房间里值钱的东西了
[线 ]
他看看她的头顶,
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轻声地问她
“你看到了没有?”
她看也不看他,忙着在自己的电脑上敲打着,
“看到什么?”
“线,又细又亮的线。”
她四处看看,哪里有什么线。
他指给她看,
“就在你的头顶上……还有肩膀上……”
她在自己的头顶上挥了挥,又拍拍自己的肩膀,
哪里有什么线。
她瞟了他一眼,同事们都说他脑子不大正常,看来真是这样。
他有点着急了,
“你也看不见吗?那像是钢线,又细又亮,从天上垂下来好几根,在你身上吊着……
他忽然发疯似地举着双手在她的头顶挥舞着,嘴里发出愤怒的吼声,
“为什么吊这种线?我们又不是木偶,为什么给我们每个关节都吊上这种线!”
她吓得尖叫,
同事们扑上来,把激动的他推搡进了储藏室。
“没事的,他就这个样,总是说什么‘线’啊,‘木偶’啊之类的,一会儿就好了。
良久,她听到储藏室里扑通一声,
打开门,他手里握着把园艺剪刀,坐在自己的血泊里,
却露出奇怪的笑容,
“线,我都挖掉了!”
他的头顶、肩膀、肘关节、手腕、胯骨、膝盖、脚踝……
全是大大小小的血洞。
她隐隐地看见,有几条又亮又细的线,从天上垂下来,在空调的冷风中无力的摇摆着。
一周后,
他又回到了公司,沉默地坐在他的位置上,
她凑了上去,激动地说着,
“我看到了,每个人身上,都有线牵着,那种从天上吊下来,又细又亮的线!”
他抬头看着她,脸上是尴尬的笑容,
“其实,有线牵着也好,真的挺好,没有线牵着的日子,很难过下去呢!”
说着,他忽然抓住了什么,
急匆匆地牵在了自己身上,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来。
她看见,那根刚刚被他牵在自己身体上的线,似乎融入了他的血脉,转瞬就看不见了。
[ 扒 手 ]
他瞅准了那个穿风衣的男人,
那人一边走路一边在看杂志,
正是下手的好目标。
他悄悄走了过去,伸手探进男人的衣袋……
男人猛地抓住了他的右手,
大步走着,把他拖进了一个冷清的街角。
他感觉右手像是被铁钳夹住了,
火辣辣的烫,
那种剧痛的感觉,让他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对不起,大哥,真是抱歉!”
他一个劲地喊着。
风衣男毫不理会,一手抓着他,一手插在衣袋里,嘴角挂着嘲讽的微笑。
不知是不是痛的太厉害了,他竟然流下了两行清泪,
“大哥,其实、其实这真的不是我的错,
我的手在工厂里被机器压坏了,医生给我移植了别人的手,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只小偷的手,
从此,我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偷东西了。”
他偷偷看着,风衣男显得很惊讶,
抓着他腕子的手,也有点松了,
“大哥,偷您的东西,完全是这只手干的,我、我完全控制不住它啊!”
他声泪俱下地说着,
暗自祈祷爱看科幻小说的风衣男会相信这一套荒诞不经的说法。
风衣男半晌没有做声,忽然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知道么?我也曾经是个神偷呢!
可惜有一次失了风,被人把右手剁下来了。
我很舍不得那只手,找了它很久呢!”
他正想解释一下的时候,
风衣男右臂一挥,装在右腕上的铁钩砍断了他的右手,
他发出一声惨嚎,躺在地上打着滚。
在他痛晕过去之前,
看到风衣男亲了亲那只剁下来的右手,小心翼翼地装进了衣袋里。
[视 频 ]
“你先关吧!”
“你先关嘛!”
“还是你先关。”
“不,我想看着你下线!”
经过一番情意绵绵的对话,
他还是说服了那位女网友先关闭视频,
在电脑屏幕上,他看到对方轻舒玉臂,点击了一下鼠标,
可是视频并没有被关掉。
女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理了理头发,
看起来她并未察觉摄像头还没有关闭,
他本想提醒她一下,
但是好奇心和一丝丝偷窥的欲望阻止他这样做,
他想看看这个让他痴迷的女孩,平时的样子。
自以为关了视频的她,
原本轻松愉快的表情忽然变得疲倦又忧伤,
轻轻叹了口气,
忧郁的让他伤心。
接下来,
女孩轻轻揭下了自己的脸皮,
露出一张青面獠牙、狰狞凶恶的脸来,
他已经惊讶地张口结舌,
慌乱中打翻了鼠标旁的可乐,
巨大的声音,通过没有关闭的麦克风传到了网络那一头。
他闭上眼睛,按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
睁开眼,
屏幕上的她已经变回女孩的模样,
只是那哀伤的眼神,说明她已经察觉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凑近麦克,用颤抖的声音说,
“亲爱的,你能再看我一次吗?”
女孩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屏幕,渐渐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屏幕上的视频窗口里,是一张同样青面獠牙的脸。
在互联网上,没有人知道你是一个魔鬼
[逃 生 ]
“其实他人挺好的,你为什么非要和他分手呢?”
女友小心翼翼地问她,
她一边搅动着杯子里的奶茶,
一边沉思着,
良久才说,
“我当然知道他人好……
有一次,我们去外地玩,住的那家酒店发生了火灾,
过道上四处都是火和烟,我以为我们会死在房间里。
结果,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好长好长的绳子,
捆着我,把我从六楼安全地吊放到了地上。”
她停止了搅拌,看着正全神倾听的女友,
“然后那根绳子唰地一下就收上去了,快得像闪电一样,
他从窗户里爬出来,在酒店的墙壁上飞快的游走着,
转眼就下到了地面上。”
女友发出“啊”的一声惊叹,
她也叹了口气,
“到这时,我才发觉身上黏糊糊的,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绳子,
那是他的舌头,他是个壁虎精。”
女友眼睛瞪得大大的,半天才说得出话来,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和他分手的。”
她摇头笑笑,
“其实壁虎精倒也没什么……
只是那一次以后,我才明白,
为什么他吻我的时候,我总是觉得胃痛。”
[地 画 ]
他和她走在昏黄的灯光下,
夜已深,平时热闹繁华的步行街上,
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十指相扣,倍觉温暖。
忽然,眼前一片血红,
竟是地狱之门大开,
无数妖魔鬼怪涌了出来!
她发出一声尖叫,
而他也吓得脸色苍白。
过了好一会儿,
他们才发现,这恐怖的场景,
只不过是一幅巨型3D地画,
是那种在地面上绘制出的逼真3D场景。
他们为自己的胆怯捧腹大笑,
然后开始慢慢欣赏这幅巨型的3D地画,
评点着,赞叹着,一致同意这地画的作者一定是位艺术大师。
这时,她看见一位老人蹲在地画的一角,
正在勾画着什么,
他们好奇地凑过去,想看看他如何作画,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那老人也是地画的一部分,
他犹自不敢相信那真是地画,忍不住伸脚踩了一下,
老人的背上立刻多了一个脚印。
她抱怨着,说他不该破坏这艺术品,
他也觉得后悔,拉着她离开了。
第二天,很多市民都来观赏这突然出现的地画,
人们赞叹着,评点着,
他们大多认为,这幅3D地画气势磅礴,壮观精美,
尤其是地画的一角,
那位手持画笔正在绘画的老人,以及那一对面露恐惧表情、跪在老人背后替他擦拭背上污迹的情侣,
真的是鬼斧神工,宛若真人。
[姐 妹 ]
她是在母亲的葬礼上,看到他的。
瘦削的身材,英俊的面孔,
星一样闪亮的眼睛里,是无尽的哀愁。
她想被那样的眼睛看一辈子。
可是,她太激动,
竟忘了问他的名字。
她迫切地想再见到他,连一刻都不愿意等。
于是,她拿着刀,走进了姐姐的卧房。
姐姐的葬礼上,她如愿地又看到了他,
依旧是那样瘦削和英俊,
依旧是那样挥之不去的哀愁,
可是他的臂弯里,挽的却是姐姐的手,
她呆呆地看着姐姐冲自己淡淡地笑着,
“妹妹,那天我也看到了他,
只是,我知道,他不是活人。
所以,在你提着刀进来的时候,我是那么的高兴,
因为,你杀了我,我就可以见到他了。”
[空 中 楼 阁 ]
小笔学的是中文,临近毕业,他一边实习一边求职,很不顺利.他放弃了,想离开学校租间房子,写一部伟大的小说,一鸣惊人.
这天,他在网上看到了一租房广告,一居室,临近地铁,价格很便宜.
小笔马上给房主打电话,想去看看房.房主在单位加班,要八点半才能跟小笔碰面,小笔表示没问题.
晚上,小笔来到那个小区门口等候着.天黑之后,房主赶到了,他戴了一顶高高的帽子,显得有些奇怪.
小笔问他:"房子隔音吗?我需要安静的环境."
房主说:"八层,顶楼."
他带小笔看了房子,小笔很满意,当时就付了三个月的租金.于是,房主把钥匙交给了他,走了.
小笔正在打扫房间,听到有人敲门,小笔以为是房主回来了,把防盗门打开一条缝,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年纪跟他差不多.对方谦逊的说:"呦,老刘不在?"
小笔说;"他把房子租给了我."
对方热情地说:"噢,我住在楼上,也是租的房.我打算在这里写一部小说,以后咱们多来往."
他的话刚落,屋里就陷入了黑暗中,整个大楼都停电了.
小笔说:"好的......"
这时,对方已经上楼去了.
小笔却紧张起来--这不是顶楼吗?
他走出房门,朝上看了看,一片漆黑.他想伸手摸一摸,找到楼梯,上去核实一下,却没有胆量.最后,他摸黑来到楼下,敲响了七层邻居的门.
过了好半天,里面的人才把防盗门打开一条缝,不耐烦地说:"我正在构思小说,敲什么敲!"
小笔看不清他的脸,从声音上判断,他的年纪也跟小笔差不多.
小笔赶紧说:"我是楼上的邻居.请问,这栋楼有九层吗?"
对方楞了楞,说:"这栋楼只有七层!哪来的楼上?神经病!"然后,"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小笔的头皮一麻.他刚刚从楼上下来,怎么会没有楼上呢?
他抬头看了看,上面黑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他连自己的房间都不敢回了,摸着楼梯扶手跑下去,一直跑出楼门,在月光下仰头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
[漂 流 瓶 ]
他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那个精致小巧的玻璃瓶,
确实是从自家抽水马桶里打着旋儿漂上来的。
不用打开瓶子,
他就能看见里面那张小纸条,还有纸条上华丽的手写体,
“救救我!”
这一定是上次来家里玩的那群小子设计的恶作剧吧?
他不禁笑出了声,冲着马桶说,
“这让我怎么救你啊?”
戴上塑胶手套,他捏着鼻子拣出了玻璃瓶,准备扔到垃圾桶里,
忽然,他的眼睛睁圆了,
纸条下放着一颗钻石,
大约有杏核那么大。
他迫不及待地取出了钻石,在灯光下看了又看。
“不会吧?”
他看着马桶,满头雾水。
马桶里又漂上一个玻璃瓶,
一样的纸条,
更多的钻石。
他不断地冲着马桶喊话,
马桶里不断地浮上装着纸条和钻石的的漂流瓶……
终于,再次浮上的瓶子里,
没有了钻石,
只有那醒目的“救救我!”三个大字。
他的睡衣里踹满了钻石,冲着马桶傻傻地笑着,
“你等着,我就来救你!”
然后他去客厅抱来一块硕大的盆景山石,
狠狠砸进了马桶里。
“再抹上点水泥,就彻底没有缝隙了!”
他满意地自言自语着。
山石“咻”地一声飞了起来,
随后从马桶里伸出一只暗绿色、长满金色瘢痕的手,
快而准确地扼住他的咽喉,
将他拖进了马桶里。
良久,那只手慢慢伸出来,按了一下冲水键。
[真 爱 ]
他艰难支撑起身体,伸手去够放在床边的水杯,
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了他的动作,
他摔回床上,全身随着难以抑制的咳嗽剧烈抽动着。
她急匆匆走进来,
慢慢把他扶起来,
缓缓抚着他瘦骨嶙峋的背,
用纸巾轻轻捂住他的嘴,好让他吐出卡在咽喉里的痰。
他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她,
眼神里全是痛苦和哀伤,
她装作视而不见,用一张新纸巾,小心地擦去他唇边的痰迹。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
声音嘶哑而虚弱,
“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你不让我去死?”
她握住他那双汗津津、湿漉漉的手,
柔声说着,
“因为我们说过啊,我们是彼此今生唯一的真爱!”
他想哭,然而干枯的双眼,已经没有太多泪水,
“放我去吧,你还年轻啊,你还可以找别人……”
她掩住了他的口,
“我父亲一直卧病在床,从小我就帮着母亲照顾他,
母亲整整照顾了他二十年,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都是在病床前度过的,
然而,她从来没有抱怨过,却总是微笑着。
母亲教给了我,什么叫真爱。”
她把头放在他的胸膛上,倾听着他微弱的心跳,
“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她轻声地念着,
他终于还是哭了。
走进厨房,
她开始精心调配给他的药,就像她最初做的那样,
这是需要万分耐心和细心的活儿,
稍微配错一点,
都可能导致他一命归阴,
或者病情逐渐好转,
这都不是她想要的。
“照顾病的奄奄一息的你,
看着你那混合了绝望和歉疚的眼神,
听着你那感激又伤心的哭声,
这才是真爱啊!”
她贪婪地舔去手背上他的泪痕,嘴角泛起诡异的微笑。
[互 换 ]
他最初开通宽带的时候,
只想在网络上找一份工作,
可是网络的魅力太大,他迷上了网络,却忘记了要找工作。
他夜以继日的上网,三、四天才上一次厕所,困极了才趴在电脑桌上睡一会,
只有当他饿得想啃掉键盘的时候,才会用QQ通知楼下的商店,给他送来一箱箱方便面和饮料。
这又是一个从昏睡中醒来的早上,
他闭着眼去摸鼠标,
居然摸了几次都没有摸到。
他惊讶地睁开眼睛,
看见自己面前坐着一个人,
“嗨,先生!您好!我想有件事还是跟您说一声的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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