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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影人北上离乡背井 怀旧成隐隐约约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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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15 15:13:3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楔子。

  现象与怀旧

  北上神州,港片已死,大中华电影??在CEPA实施数年、香港电影在本土市场逐年萎缩而内地市场从10亿逐渐扩大到今年的100亿目标,越来越多的香港电影人清晰地明白,香港电影的明天在于合拍片,在于内地市场。

  也有少部分电影人在坚守着香港市场这块阵地,暴力血腥,黑色宿命,个人风格影像化的书写。于是,在电影人试图平衡港产片与合拍片的张力时,出现了一批向五十到七十年代香港电影致敬的作品,如《鬼马狂想曲》、《投名状》、《72家租客》等,或者是直接以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为背景的影片,如《一禄蔗》、《岁月神偷》、《老港正传》等,延续了九十年代由刘镇伟、王家卫等引领的怀旧潮,昨日的想象与今日的影像,在交错的时空里错杂,隐隐约约地再现了昔日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说不上传奇的时光。

  也于是,随着越来越多香港电影人的“北上”而离乡背井,怀旧成为了一种隐隐约约的痛。

  归去来兮,昨天与今日,缅怀昨日与珍惜当下。其实,怀旧就像是平静的日常生活里的一圈涟漪——更多的时刻,云淡风轻。   文_木丕

  第一章。经典。

  恶搞盛行已久,本是香港电影的一支奇兵,却沦为山寨之名,把经典拿出来摆弄,说是戏仿,不若说,这是怀旧。

  经典再三重现

  香港电影过去留下非常多的经典作品,不止一代人念念不忘,于是在原创力不足的年代,为了找回流失的观众,翻拍经典便成为事半功倍的普遍做法。怀旧电影的功效,在于提醒观众追忆当年,打通现在与过去的渠道,在经济危机的当下回味过往的快乐。周星驰、向华胜、袁和平都在如此折腾,《九品芝麻官》、《功夫》、《唐伯虎点秋香》、《笑傲江湖》等正在积极筹划之中,而拥有最多资源的邵氏片库一再传出被版权出让改编,《五毒》、《血滴子》等让人望眼欲穿。

  虎年贺岁档基本上是经典重拍片在打架,曾志伟导演的《72家租客》、黄百鸣导演的《花田囍事2010》、阮世生导演的《财神到》等电影本身没有创意空间,最重要的是制造欢乐祥和闹哄哄的春节气氛。《72家租客》直接与楚原导演的《72家房客》勾连,不过是时代背景的变化,其中的人情世故庶几相仿。《花田囍事2010》则继续黄百鸣的老片再造,反正他手上有很多往年很赚钱的老电影,可以让他每年一部地搞下去。

  《追影》试图去追慕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港片风格,却在导演吴镇宇的操控下失去平衡。《剑·蝶》则几乎用过度的新桥段,伤害了最具生命力的民间传说。《家有喜事2009》和《大内密探灵灵狗》是黄百鸣和王晶无伤大雅、白开水一样的新编,却未料能票房大卖。程小东将《江山美人》完全戳在一个尴尬的位置,让陈慧琳公主担当整个故事的龙骨,是她办不到的,也是观众看不进去的主要原因。对于经典电影的改编,最难以自持的就是纵向比较。

  这两年,最成功的翻拍无疑是《投名状》和《画皮》。陈可辛将张彻的男人之间因义气和情变而制造的杀机,尝试用“以战争反战争”的手法,来拒绝《英雄》与《无极》犯下的无根叙述,最终提高整部电影的格局。重塑“刺马”故事。陈可辛将刘备关羽张飞的结义兄弟传奇、宋江水泊梁山起义的兄弟传说更加世俗化、生活化,并通过大哥庞青云对功业、欲望的追逐过程的描摹,将战争的残酷性、人心的复杂性、牺牲得有无意义、承诺的存续湮灭,背信弃义有了真实的可能。回到一般人的情理判断,其实很简单,就是打仗要死人、打仗折磨人、老百姓受苦、女人被强奸,绝没有张艺谋、陈凯歌镜头下的浪漫和炫技,陈可辛的新路说到底就是直面“百姓苦”三个字。陈嘉上的《画皮》与鲍方和蒲松龄的关系都不很大,鬼换做妖,不论目迷还是耽美,表白还是追慕、退让或者剧烈,都是情在作怪,有情皆孽,情的种子会发芽、萌发,最终成长为爱和恨。爱的感觉,与被爱的不同。大爱无限,《画皮》其实没有多少恨,但是嫉妒却是人性的陷阱,要么坐井观天一切为我在,要么如猴子倒垂井底捞月,波光潋滟却是化为泡影,这种“羡慕嫉妒恨”的步骤对于经典鬼故事的解读令观众陷入其中。  文_云飞扬

  案例分析一《越光宝盒》

  乱炖近年华语大片

  从预告片来看,《越光宝盒》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戏仿上,除了不会放过作为前辈的《大话西游》系列之外,戏仿吴宇森《赤壁》的情节也成了强势看点。为了雷死人不偿命,导演刘镇伟把诸葛亮、周瑜、赵云、曹操等角色全面丑化,希望曾志伟、黄渤、郑中基以及一头飘逸长发的郭德纲,会起到让人笑到想吐的结果。

  凭着与周星驰的“交情”,刘镇伟也把《功夫》的原班人马请进了《越光宝盒》,包租公和包租婆仍然一唱一和功夫了得,梁小龙扮演的“火云邪神”还在展示他的蛤蟆神功,而斧头帮的“淫贱”风采也被赤壁官兵们继承了下来。更过分的是,周星驰在《长江七号》里的“儿子”徐娇,竟然“长大”成为了《功夫》中周星驰的扮相,与“功夫熊猫”阿宝演起了对手戏,这可真让人感叹拼贴手法的无恶不作。陈凯歌《无极》和张艺谋的《十面埋伏》同样难逃被戏仿,前者被恶搞的是“人体风筝”的段落,只不过这次由“男放女”变成了“女放男”,后者被拿来主义的则是那场竹林大战,漫天竹筒如同雨下。       文_七月雨

  案例分析二 《花田事2010》

  戏仿《叶问》呀呼嘿

  问:什么东西闹闹哄哄却催人入眠?答:电影《花田囍事2010》。

  然而,没有什么东西是毫无价值的。“戏仿”成了这部《花田囍事》的一个救命看点。提到戏仿,有人说男主角古天乐,脑袋上歪戴着一顶王冠是在戏仿红太狼,但这只能算是一个牵强的小卖点。片中真正的戏仿,来自于《叶问》中的乱拳打鬼子。《花田囍事2010》里有一场比武招亲的戏,扮演皇帝的古天乐让参赛选手以一敌十。为此,皇帝大人亲自演示(其实是为了显示),只听他大喊一声“我要打十个”,然后十个所谓的大内高手就跳上了擂台。可是他们不敢真打,只能做做样子,于是被皇帝一顿零碎的连击拳打倒,超不正经的场面让人哭笑不得——不知道“真子弹”同学是不是也笑了。

  讽刺的是,令人昏昏欲睡的《花田囍事2010》给《叶问》打起的免费广告,让身边没看过《叶问》的朋友很想马上看看“真子弹”是怎么打鬼子的。当然,我们也可以用宽广的心胸去猜想,《花田囍事2010》此举,是因为光线影业与“真子弹”交情颇深的缘故。        文_七月雨

  对话《花田囍事2010》之导演 黄百鸣

  看这些电影的观众本来就有怀旧心情

  2009年推出《家有喜事2009》,成为香港本土港产片全年冠军,2010年依葫芦画瓢再制造《花田囍事2010》,如今内地票房也过5500万。伴随亮眼票房的是实在难堪的口碑,“经典”再造,对黄百鸣来说,到底是情结还是赤裸裸的抢钱思维?

  南都娱乐:今年港片市场似乎也有复苏?就你个人而言,是不是所谓经典情结?

  黄百鸣:对,我有这个感觉。因为80年代是香港电影最辉煌的时期,所有香港人都是看香港电影长大的,这几年,香港人都拍合拍片了,我也是,但其实香港人喜欢看的是香港的喜剧,但周星驰也不拍了,可人家还是怀念的,所以现在这些怀旧的电影还是有观众的。像最近还有一部《岁月神偷》就是回味香港60年代的,我相信观众也期待再看,因为它等于是在回味我们以前的东西。

  南都娱乐:在做这些题材的时候,有没有有意识保留纯正港味?

  黄百鸣:当然要保留一个风格,比如《花田囍事》,我儿子做《花田囍事2010》的编剧,我就跟他讲,老的东西是一定要保留,最后唱老歌的传统要保留,贺岁的情绪一定要有,其他的东西他可以创作。

  南都娱乐:但过去的经典早已被很多电影大规模复制过了,现在再做怎么保持新鲜感?

  黄百鸣:确实有难度,当年的电影都是破票房纪录的,非常经典的,超越就是难度。另外也是你说的这个状况,就是后来有很多人跟风做了同样的事。所以我们做新的一版就很困难了,可能我们认为网络交友啊,RAP吵架,古代酒吧很过瘾,可观众已经不觉得了。

  南都娱乐: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迎难而上?

  黄百鸣:因为我们主打的就是怀旧牌,观众来看也一定是抱着这样的心态的,我不是创新,从怀旧的角度来看看老片,有大部分观众是喜欢的,我其实从片名就已经预告了我这是老东西,如果你不喜欢你不会进场看。不是每一个观众都那么挑剔的。要是你搞一个创新的,有一个危险,第一,出来好不好不知道,第二你得花很大力气去宣传这是什么。去年两部电影《家有喜事2009》、《叶问》,我同时拍的,前一部一提说要排贺岁,你一提他就明白,但《叶问》说要排圣诞,他就问,这是什么。

  南都娱乐:所以怀旧是考虑到了市场?

  黄百鸣:对,怀旧是比较稳,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不怕被人骂投机取巧?)做电影就是做商业,做出来就是要卖座的。

  南都娱乐:怀旧的路子还能持续多久?

  黄百鸣:我想怀旧的类型片可能每一年都会有,但不会像今年这么多了,我一直反对跟风拍电影,就像我还没有拍《叶问》之前,谁都不知道这个题材,现在《叶问》变成经典,就出来一堆叶问这样的电影,所以我们拍两部以后也决定暂时不拍了。

  南都娱乐:那你还会继续“经典重现”吗?

  黄百鸣:我现在还没决定,还要研究。

  对话《大内密探灵灵狗》之导演  王晶

  香港怀旧电影不适合市场

  南都娱乐:现在电影市场有怀旧热潮?

  王晶:我觉得香港怀旧不适合这个市场,即便是香港有怀旧的空间,观众也只能吃一部,所以前年《家有喜事2009》成功,去年多了一部《72家租客》,就不行了。我们是做生意,要实际一些,冠军不重要,实际上有很多冠军都是赔钱的。

  南都娱乐:你去年的《大内密探灵灵狗》,很多观众骂您是骗钞票?

  王晶:那为什么要进去看呢?说明还是有吸引你的元素在,只不过跟你的期望值不一样而已,我宁愿影评不好票房好。影评有什么用?

  南都娱乐:它的优势是因为抢在前头吗?

  王晶:不是快人一步,它的优势是很多人都看不出来的,笑要让观众看得舒服,就相当于炒牛河,每个人都会,但不是每个人都炒得好吃。我这一派的喜剧基本不靠灵感的,我都是事先计算好的,在香港没有人比我更精密,这样的培训是我在电视台年代就培训出来的,我当时是优等生,三十年来差不多没人能超越我。

  南都娱乐:你是个怀念过去经典的人吗?

  王晶:未必,不值得怀念的我常把它忘了。(可在您差不多大部分电影里都会出现一些类似的东西,比如比基尼女郎?)赏心悦目啊。总比看到老家伙在开会好吧。性感美女是无论男女都不会抗拒的。我是不可能说满足个人喜好的,一点都没有!那样就太白痴了。就像《 未来警察》,它跟我过去的《超级学校霸王》也有类似的桥段,但不是像那样的喜剧。

  南都娱乐:简单复制不会令市场垮掉?

  王晶:一个人怎么能把工业搞垮?我五年没怎么拍戏的时候他们有把这个工业干好吗?只有坏。往往讲话的人才是破坏工业的人。

  南都娱乐:你认为香港市场会复苏吗?

  王晶:不会复苏,不可能复苏。这种现象出现过很多次,因为不是电影拍得好不好的关系,而是市场的关系,你以为过去香港电影是因为拍得好所以起来?是因为市场成熟了。现在内地电影也不是拍得有多好,只是市场成熟了,当市场越过了这个高峰,内地电影也会下滑,这跟拍得好不好毫无关系。

  对话《越光宝盒》之导演  刘镇伟

  我不会去想要超越什么从前

  南都娱乐:为什么新片要打怀旧牌?

  刘镇伟:只是一个巧合。当时准备拍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打着怀旧的招牌。只是想从喜剧的角度去做一个电影。大家如果这么觉得,也是一种巧合吧。

  南都娱乐:这些年来,香港电影掀起了怀旧风潮,比如《花田事》、《越光宝盒》等等,你是怎么看待这一现象的呢?

  刘镇伟:我觉得不是什么问题啊,这只是一种方式。只要观众觉得好,在戏院里面得到了娱乐,我就觉得很好。

  南都娱乐:作为与《月光宝盒》的姐妹篇的《越光宝盒》,有把握并驾齐驱?

  刘镇伟:两个故事本来就没有连贯性。像我拍的《大话西游》,很多观众会觉得是一个包袱,但我自己早就一脚把这个包袱踢开了,放下了。所以我不会去想要超越什么从前。

  香港痕迹

  记忆中的怀旧桥段

  《胭脂扣》:女鬼如花淡淡向编辑诉说着昔日繁华,“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确实,几个人愿意像大嫂(《东邪西毒》)般在最美好的年华时心爱的人却不在身边,等到韶华早逝后才坐在窗前静静地回忆呢?

  《细路祥》:大寿那天,老奶奶抛下在酒楼等待她的街坊众人,而独自守在电视剧旁,看新马司曾的过世消息,也在那些粤剧或者粤语残片里沉湎,尽管昔日岁月已经有如那破损的旧胶片。老奶奶所怀念的,是少女时代甚至是儿童时代的日子,也是五十年代那段粤剧电影与粤语残片风靡港人的时刻。

  《文雀》:这是一封写给香港的情书。于是,影片不只是让三个小偷的故事结束于新老两代文雀的斗智斗勇,还以一张张的黑白照片铭刻了老街的普通人的日常生活——说不上传奇的照片,镌刻的是一个真真实实的时代。

  《麦兜故事》系列:从《麦兜故事》的开场那个飞呀飞呀经过九龙塘等地的盆,到《麦兜故事2:菠萝油王子》中一座座被机器轰倒的旧日建筑,香港特区政府的旧区改革所拆迁的旧日建筑,在麦兜的屡战屡败的人生里,却充满着甜蜜而苦涩的回忆。

  《鬼马狂想曲》:刘青云、古天乐与陈小春的“三人行”,是在重现着上世纪七十年代流行一时的《半斤八两》,而吴镇宇的石坚,Twins的筷子姐妹花,以及张柏芝的蘑菇头与厚眼镜,都在以一点一滴的细节怀旧着那个曾经的年代。

  《一禄蔗》:电影院门口的电影海报,《马永贞》、《独臂刀》、《报仇》及外语片《蜜桃成熟时》、《殉情记》等在不断地变换着,无声地叙说着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时光与时光的流变。 文_木丕

  第二章 城市。

  早年,影迷去香港,说是旅游,不若说是朝拜,那些经典电影里出现的地标永恒地刻在了我们的记忆里,而现在,香港人自己开始“朝拜”了。

  永记我城时光

  如何记住一个城市,再用心的人也会在岁月流逝中模糊,最巧妙的手法莫过于用摄影机来铭刻在光影里。香港就是这样,被保存在许多电影之中。怀旧也是一种乡愁,即便始终在一座城池,也会有怅惘的情绪。《老港正传》楼顶上那鱼骨架一般的电视信号天线,让港人和内地观众都回想起频道巨少的时代。黄秋生饰演的左向港,作为左派电影放映员,有着孤独的主人翁精神。老港的理想很执着也很简单,那就是要到北京天安门前去看一看,然后合影留念,这个理想几乎每个中国人都有。《每当变幻时》则以阿妙的十年时光,来道白菜市场的变迁,港人生活方式在悄然间变幻,再多的人情味都挡不住时代大踏步强行军前进,当然这前进对于生活在此间的人就很难说正面意义有多少。

  《文雀》是一构思巧妙的小品,是杜琪峰和任达华献给老香港和街坊的明信片,《文雀》极其写意地描写了传统的小偷技巧,且为香港留下即将被拆迁的天星码头,懂得的心灵自然有所感悟。为了拍摄《十月围城》陈德森一定要还原一百年前的上环、中环、维多利亚码头、皇后大道、史丹利街、高升剧院、中国日报社、摆花街等等一一再现,甚至让某些老人直接找到从父辈中传接下来的记忆,准确地叫出很多店铺的名字和经营的业务。《十月围城》追回历史的荣光,而《金钱帝国》却揭示香港曾经的黑暗。廉政公署成立前后,香港无疑是绝然大不同的。权力与金钱、色情的交易,导致香港的堕落腐化。

  王晶的《旺角监狱》再次将观众的目光吸引到旺角,旺角是香港电影中的犯罪之都,张家辉从监狱出来之后,反而感觉身处更大的监狱之中。从王家卫的《旺角卡门》开始,旺角就拥有了自己的美学、自己的生命力。它是有情义的残酷,它是江湖的现代版,它是赤裸裸的传说,它是黑夜与黎明的分野。旺角处于港岛与九龙的衔接处的中段,因旺市之角而得名。旺角是全球人口密度最大的街区,区内车水马龙人影绰冲,各色人等是你未唱罢我已登场,在旺角的天空下,一切事情都可能发生。

  天水围本不过是香港最普通的公屋小区,治安秩序在民意中非常低下,《围·城》、《天水围的日与夜》、《天水围的夜与雾》的连续上演让港人重新认识天水围。《围·城》之中,刘国昌再度续说边缘少年带来的社会问题。而许鞍华则奉献出两部截然相反的电影。《夜与雾》更具表面上的冲击,以过埠新娘的悲剧来渲染悲情社区的宿命。而《日与夜》虽只是高清拍摄,但却感动亿万观众,是一部被业内认为2008年度香港最具有诚意的电影,代表了香港电影和香港情怀最后的荣耀。许鞍华对老社区的观察细腻,具有深沉的人文视角而又充满创作者的温情,娓娓道来表现出电影的从容魅力。最商业的王晶与最艺术的许鞍华,近年来接连获得香港电影评论学会和香港电影金像奖的肯定。2006年的宁浩用高清拍出《疯狂的石头》代表了内地电影的新希望,2008年的许鞍华却只能用高清去拍《天水围的日与夜》,只能说是纯粹香港电影的穷途末路。拆迁与重建,不但是内地诸多城市发生的故事,同样也发生在香港。杜琪峰用《文雀》来铭记,许鞍华则以轻盈抗衡沉重,处处反高潮,用内敛诗意、生活味道、写实质感、诚挚温情与人文关怀重新建筑天水围城,再折射出香港人实在经历的香港故事。电影以母子同桌吃饭为基调,从最简单的母子关系到亲人关系到邻人关系等等一环一环互相紧扣相连,力行回归到传统而基本的人伦关系,可见编导深沉却殊不简单的思想和视野。电影在平凡处尽现不平凡,场面刻画追求宁静致远,允为登峰造极的电影作品。 文_云飞扬

  案例分析三  《岁月神偷》

  已经拆掉的旧街区

  电影根据导演罗启锐的个人生活记忆改编,直指上世纪60年代的香港,那个时节的人们还在贫困线上讨生活,却能够以安然的心态自娱自乐。任达华跟吴君如扮演的深水埗一家人,虽然住的是铁皮屋,干着制鞋的营生,屡遇难关,但草根的奋斗情绪十足十,虽然贫穷,虽然困苦,但每个人都充满斗志,每个人都觉得人生有希望,有机会,只要愿意努力,就可以走出一条路。罗启锐期望,以旧时光里的美好记忆激发时下的香港人,他说:“现在的香港人都很迷惘,能量也都是‘负能量’——很多人很愤怒、或者躲起来、或者很忧郁,我觉得都不太对。我觉得我们要回头看看,当时我们是怎么跑过来的。”

  电影永利街片场的布置,就是根据导演罗启锐儿时的生活记忆搭建的。他从小生活在香港的深水埗,是香港旧区,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是人烟稠密的地区,但也是最贫穷的地区,长者人口比率是全港 最高,新移民比例亦相当高。戏里的鞋档,也是他小时候楼下一家鞋档的翻版。但电影其实是在上环soho区的永利街片场拍摄,跟周围的高楼大厦相比,这也已经是香港最后一个能拍怀旧片的街区了,《岁月神偷》拍完,这条街区就已拆掉。 文_张燕

  案例分析四  《72家租客》

  一次有诚意的招魂

  监制曾志伟多番强调,邵氏这次出动了全亚洲最大的厂景,1:1真实还原了旺角西洋菜街的风貌。所以你能看到的旺角地铁站出口,西洋菜街的路牌,熟悉的电器店、茶餐厅、寿司店、凉茶铺,感受到拥挤的街巷里汹涌的人潮,鲜活又熙攘的街头气息扑面而来,与此同时是越来越快的生活节奏和越来越大的生存压力,在惶恐中愈加奋进而又掩不住疲惫的时代情绪。但这只是香港情怀的一层皮。

  因为情怀也好精神也罢,状况之上永远有另一层状况。时代早已不同,从青春版张学友、曾志伟、袁咏仪们喇叭裤、松糕鞋和妹妹装你追我赶的纯真,以及和包租婆、警司等人的斗智斗勇;到了今天面对外来经济文化的进驻和同化,勤快又深谙生存之道的香港人,经历过匮乏到富裕再到新的挑战,从来不缺乏应变能力。但仅仅维持眼下的生存发展并不够,一个城市的精神和情怀被丢弃,被驱散得平庸乏味不知所谓,恐怕才是西洋菜街上每位租客的最大失落。当一众租客被业主加租三倍逼得走投无路,大家豪气万丈地云集茶餐厅商议对策,却怎奈这家有几十年历史的茶餐厅也自身难保,店东陈百祥只能赶在封店之前,拿回一杯冻柠茶聊以纪念。  文_叶晓萍

  对话《72家租客》之导演 曾志伟

  “我们没有忘记香港旧的情怀”

  今年的港味贺岁电影《72家租客》,翻拍自上世纪70年代邵氏电影《72家房客》,监制、总导演曾志伟不止一次说过,拍摄动机是借邵氏重出江湖之机,把上世纪80年代的香港贺岁片传统捡回来——这似乎蕴含了多个怀旧层面。

  南都娱乐:《72家租客》不是单纯地翻拍经典,它似乎流露出对香港情怀的召唤。

  曾志伟:因为这几年大家都在讲80后、90后,很少人知道香港以前的精神,而电影其实是很好的国民教育。在《72家租客》里就很有香港精神,国内现在讲和谐,但在香港以前我们讲的是“人人为我,我为人人”,这是香港打工仔的精神,也是老明星吴楚凡以前经常说的。香港很小,大家很容易见面,有什么事都能很团结、一呼百应,这就是香港人的特色。现在的后生比较抗拒再讲回老一套,所以我们加了很多现代题材,但我们没有忘记香港旧的情怀。而怎样将我们两三代人之间的代沟减少,也是包藏在这部戏里的东西。

  南都娱乐:也源于一种情怀已失的焦虑吧,因为现在合拍片多了?

  曾志伟:因为你要迎合合拍片的制度,要配备一定配额的演员嘛,如果你用了内地演员拍一部香港口味的戏,其实是有一点怪的。这几年很多片商跟我们讲,现在少了很多有香港特色的电影啊,所以才有最近的《岁月神偷》??台湾钮承泽的《艋舺》我也一直看好,因为台湾近年很少这样情怀的电影,而且它的商业性比《海角七号》浓多了。

  南都娱乐:如果说这次是香港电影的怀旧潮流,那么翻拍经典也是其中的现象,像今年黄百鸣的《花田事2010》也是怀旧?

  曾志伟:黄百鸣翻拍自己的东西是他的习惯,不能算一个例子。翻拍的话,不同人翻拍就有新意思,自己翻拍自己的东西是没意思的。

  南都娱乐:拍怀旧题材,在商业上是否有一点取巧的意味?

  曾志伟:其实有一点兵行险着!因为未必怀旧题材就行,尤其现在的后生挺不喜欢重拍,我们也一直在开会,拍旧的题材还是要看其必要性。(接下来有机会还会否再拍怀旧题材?)原则上不会,但还是要看环境。这部戏刚上映一周的时候,票房不错,别人叫我马上再拍《五福星》,我说有没有搞错啊。这个正是以前片商最喜欢做的事情,一部戏火了,马上叫你想同类型的戏,但我们制作人最不喜欢的,这样是破坏了大家的创作性的。

  南都娱乐:你觉得接下来的港产片还能保住自己的存在和特色吗?

  曾志伟:无所谓港产片和合拍片,关键拍好看的华语电影嘛。当然最好就是撇除制度,把创造性拓展到最宽的程度。

  对话《旺角监狱》之导演 王晶

  香港人变得很婆婆妈妈

  南都娱乐:《旺角监狱》里有很多怀旧的情绪。

  王晶:怀旧情绪,只要是那个年龄的人都会有。香港人没有谁不会对旺角有感情的,那里就像台湾的西门町,北京的西单,你不会忘记的,通常都是青春期你留下很多足印的地方。旺角是年轻的,比较有活力的感觉,所以在我心里,香港的城市地标就是旺角,能代表旺角的就是当时的丽声电影院。其实《旺角监狱》的拍摄手法跟《黑白森林》很类似的。

  南都娱乐:电影里的情绪是不是也有过去的印记?

  王晶:香港人已经失去了过去的斗志斗心了,现在变得很婆婆妈妈。我是非常失望的,年青的一代跟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精英有很大的距离。但拍这样的电影不是为了重温美好时光,而是因为恰好现在国内的市场很像香港70年代,还是适合。

  香港痕迹

  香港提喻法

  作为远东闻名的国际化大都市,香港可谓是“百步不同景,市井十洲人”。它既有享誉世界的维多利亚港夜景,又有天水围这般靠近大陆的新兴市镇。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高度发达的电影工业把整个香港都记载在了胶片上,仿造查理·考夫曼的野心之作《纽约提喻法》,这个城市的方方面面、一个人的生老病死无不包含在其中。

  录像厅和VCD时代,香港对很多人来说还是可盼却不可及的梦想之地,港片里的天然外景地为他们制造了许多梦幻场景。王家卫的《旺角卡门》和《重庆森林》就是活生生的地标式电影,二十年过去,当年的戏院早已结业,重庆大厦依然被深肤色的外籍人占领。《重庆森林》里还有兰桂坊和中环半山扶手电梯,《晚九朝五》里的年轻人在兰桂坊寻欢买醉,港岛西区半山还有一所香港大学,《玻璃之城》里的黎明和舒淇就在那里吻得死去活来。乘缆车到太平山山顶,《新不了情》的场景历历在目。

  提港岛就不得不说上环与中环,《文雀》的故事处处可见此间的街市小巷,以中环为片名的像《中环英雄》更是不在少数,再有《十月围城》倾力打造了一座1905年的中环城,这里是香港的核心起源,即最早的维多利亚城。坐上天星小轮可以往来香港岛及九龙半岛,早年西方人拍摄了一部《苏丝黄的世界》,极尽对东方世界的假想和意淫。九龙半岛最有名的首推油尖旺地区,旺角系列和庙街系列更是赫赫有名。港片里出现吃夜宵和逛夜市等休闲场景,多半就可能发生在这一区域。这里汇集了香港的新与旧,跟港岛相比,它的生活气息更加浓厚,鱼龙混杂, 兰街依旧是人声鼎沸。一路往东北走有《顺流逆流》里的土瓜湾和红火车站,三不管的九龙城寨一度脏差乱,现在已成为历史,消失的启德机场也是只能借助老港片来旧情重现。近十年香港电影代名词银河映像的总部在观塘,所以《文雀》里才会出现任达华赶趂雨夜黑幕,从港岛上环走到了九龙观塘。      文_ 木卫二

  跋。

  拿自我主义

  毫无疑问,香港电影已半跌半撞地进入到后九七时代,不管是以杜琪峰为代表的独撑兰舟,还是以陈可辛为首的港人的艰难北上。港片已不复昔日之辉煌,更难觅流到香江去看一看的浪漫依然。

  说到港片特色,除其只攻一点,不及其它造成的过火与癫狂并举的景观外,港人的拿来主义,也是毫无心理负担地在顺手牵羊。但近几年,港片的真我风采却变得模糊不清,以前在复制之余,还会流露出对自我价值认同的质疑况味。而现在,则以舍我无谓的混不吝姿态,没心没肺地胡乱炮制。尤其自王晶《大内密探零零狗》狂卷一亿票房之后,香港影人似乎尝到了甜头,认为只要给它最简单、最机械的笑料,外加一点所谓怀旧的情意结,就自会有人蜂拥而至地去买单。于是我们看到《花田囍事2010》、《财神到》这些打上贺岁旗号的影片,全在那儿搔首弄姿。其中邵氏的返乡之作《七十二家租客》兼具朴素的诚意和纯正的港味,还算不辜负我们的眼球。

  照镜子照得成疯成瘾的刘镇伟,照来照去,那镜子已成为一面哈哈镜。他把人们过往美好的观影记忆,嬉皮笑脸地踩在脚下,说不定,还会烂在泥里。

  这类影片更恰当的命名应为拿自我主义电影,他们消费的是人们的观影记忆,消耗的是人们的观影热情。文_赛人
发表于 2010-3-22 22:03:2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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