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烈》好评疑云：捧得越高，摔得越重

眼红红

《西风烈》



高群书

　　10月28日，“西风”凛冽，电影上映。但在高群书的新作上映前三周，片方便已提早安排三场观影活动，对影片质素的自信心可见一斑。而事后，“真男人、很猛烈、很牛逼”的评价在微博上闹翻了天，基本上呈现一面倒的好口碑，也掀起了围观群众期待观影的热潮。当然，微博互动的热烈并不能直接表明影片质量，看片的大部分人都跟高导演或制片方有着亲密关系，但从商业片的营销来说，显然是成功的。“膘客老高”平时在微博上累积下的亲民特质和广泛群众基础这时候更发挥功力，人缘决定威望，就连本刊主编也欣欣然表态，虽然因故没有提前看到“亲友场”，但一定会在影片上映后观看两场，即便电影再烂。

　　不过，从记者调查的一些观影感受来看，《西风烈》提前制造强劲的high点，但也诞生不少疑云，譬如一路摇摆在商业娱乐和作者风格化的两极争端中，有爱好者称其比肩科恩兄弟，也有人直呼受不了。就连它的制造者高群书也在受访中毫不掩饰，电影的初衷跟现状是两回事。究竟是理想是丰满的，还是现实真正骨感？本专题也特地邀请提前看片者说一些“个人意见”，为观影拨开迷雾。文_ 本刊记者 张燕

　　《西风烈》非看点的“点”

　　尿点作为一部超过两个小时的电影，本片至少有两处情节显得比较游离。一个是牦牛吃面，然后拉肚子，倪大红刻意丢给对方一盒拉肚子药。还有一处是苦命鸳鸯述说自己如何来到荒漠，非常多余。

　　笑点 前一条“尿点”里的那个广告植入，太刻意，一定要报出产品名称和功用，跟JEEP的创意式植入比起来，非常低级。在这刻，全场都笑了。

　　衰点 倪大红因为随便一句话就拿枪指着同事兼徒弟的头，这非常不靠谱，警察怎么能随便用枪指着好人的头呢？

　　二点 吴镇宇的眼泪以及多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段落，这是干吗啊，英雄相惜？人性的张力？杀手不能有恨，但吴老师这个，也太有爱了！

　　high点 两车相对然后展开追逐，非常爽，几乎是全片最炫技的段落。

　　导演自我解答

　　高群书：《西风烈》离我真正的要求还挺远

　　南都娱乐：目前看过片的人呈现两极观点，一种是觉得特好，另一种则直接地认为受不了，你怎么看？

　　高群书：我最初的目的就是要建立一个类型片的格局，因为我觉得中国没有这种比较合格的或者纯粹的类型片，但可能拍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导演的小机灵、小文艺的东西，包括个人的一些想法都有。所以现在大家看到的是比较杂的，不是一个特别纯粹的东西。对我来说，我真正关心的就是好看不好看，电影就以这个来区分，有可能不好看的电影也会很好。我关心的是电影对观众的生理感受。可能因此会有这种两极分化的反馈。有的人可能会说不喜欢，太猛了，太干了，不够润泽，这都不要紧，对文本或技术的探讨我没有办法争论，我只关心好看吗？好看，看两小时值吗？值！这对我来说比较满意了。

　　南都娱乐：那你怎么看另一种评论，觉得《西风烈》并不是娱乐商业片，反而太风格化了一点？

　　高群书：太风格化表明我们是用心血在拍，恨不能每一格胶皮里都注入自己的心血，但我其实不认为它风格化，我觉得挺通俗的。

　　南都娱乐：电影构筑的“西部风格”怕不怕普通观众疑虑，这是发生在华语世界里的故事吗？

　　高群书：我说个大概念，其实我每天跟工作人员唠叨的一句话就是，片子拍出来一定不要像中国国产电影，我每次损一个人都是说你拍得怎么那么像国产电影啊？可能这是我主动要求的。

　　南都娱乐：投资人对这个片子有什么看法？

　　高群书：他们主要觉得后边有一段有些拖沓，还有就是台词太多。但普遍都认为挺好看的。

　　南都娱乐：现在的《西风烈》达到你心目中的要求了吗？

　　高群书：只是从形态上达到了，但离我真正的要求还挺远的。比方说，我对动作不是很满意，包括对表演，也都不是很满意。因为拍摄的地方太难了，这不像《风声》在屋子里拍，可以慢慢调。我们好多演员都是第一次拍动作戏，所以常常自顾不暇。甚至叙事上、电影工艺上，我都觉得还有好多问题。还有故事，是我自己写的，不管是现在看还是当初，我都知道欠缺太多了，不过我当时就想做一个好看的商业片。

　　南都娱乐：想不到你在几场放映后还能保持这么清醒的头脑。

　　高群书：实际上我特别清楚，我不是说大家的反应是假的，但我还是能看出他们有些话外的意思，可能是没好意思说出来，欲言又止，我都清楚，我还是比较相信直觉的东西，好看不好看，电影技术的东西是没止境的。

　　本报鉴定

　　“他们是职业杀手”，对，职业的！

　　高群书的《西风烈》打从公布了第一款预告片以来，就备受影迷期待。追捧、期待、赞美，一度成了网络热门。不说不足，单说里面的一个镜头，吴镇宇连续对准楼梯射击，几枪击中同一处，洞口逐渐被击穿，一滴鲜血顺着洞口流了出来——这已经足以写进影史。作为杀人方式的一种，高群书对人类电影史作出了自己的贡献。

　　《西风烈》跟很多有想法的电影一样，用了很多心思，如果这些一鼓作气就是为了“让你爽”，那非常好理解，可是在配合着崔健音乐节奏剪辑的前30分钟过后，出现了数处匪夷所思也是伤害电影气质的情节，我以为，这是硬伤，至少是让这部风格电影打了折扣。

　　比如荒漠中的那对苦命鸳鸯的戏，本来不突兀，但细节让人难过——上世纪90年代不著名歌手倮倮的那张脸太丑了，这没有争议，还让他说了那么抒情的台词：“在美国，遇见了我的至爱”。观众爽，才是真的爽，而不是演员爽了就叫爽，对不？

　　血腥、阳刚、荷尔蒙，如果这些词是来定义这部电影的话，我也觉得做得还不够完美，即便完全站在这样的审美上来看，刻意耍酷、情节拖沓也显得有点碍眼。跟电影的一句台词一样，段奕宏：他们都是职业杀手！倪大红：我们是职业警察！没错，都是职业的，如果《西风烈》有个职业的编剧和剪辑师，我猜想应该更棒。  文_ 朱白

　　《西风烈》：微博时代的好与坏

　　无论如何，电影宣传的微博时代彻底开始了。微博从最初的私人空间，到目前完全演变为公共领域，从灌水到炼油，在中国只用了几个月时间。从《阿凡达》到《盗梦空间》，从《叶问2》到《西风烈》，这些具有话题性的中外电影，宣传方和评论者都自发、自觉地利用微博进行营销。对于粉丝而言，名微博大有在广场与你闲聊的感觉(实则是散播)，这是一种社会在场感。《西风烈》通过微博进行病毒式营销，电影的品质在名流的笔下刺激观众产生消费欲望。微博时代的电影，让名人去推荐，好处太过明显。

　　微博时代的电影宣传，节省了时间，压缩了接收鸿沟，对于片方而言，名人释放的信息可以相对控制。中国是个人情社会，只要片子尚可一观(此处非针对《西风烈》)，编导演及宣发人员就可以绑定、绑架、订购意见领袖们的最多140字发言。《阿凡达》和《盗梦空间》的质素有目共睹，且不去细说。《叶问2》公映前，即通过影评人微博释放强烈正面利好消息。《西风烈》更是将发言者扩展到高群书的朋友圈，这些著名人士作为意见领袖，对粉丝进行多回合的洗脑。在社会学分类上，名人与普通人的不同太过明显，对于电影市场而言，名流其实是非主流。即便名流都是出自真心赞美、推销某部电影，但也并不能代表普通观众和公共媒体、起到代议作用的影评人的主流意见，绝大多数媒体和影评人，在此过程中失语，与名人微博形成强烈对比，这导致宣传的变形，也未必有利于导演和宣传方更有效地应对公映后的舆论风向。  文_刘子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