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动画13年间玩转中国元素 美食最有亲切感

十指

《功夫熊猫》

　影评人张小北说，《功夫熊猫2》是“美国制造的中国动画片”。兔斯基的作者王卯卯说，“前半段超越第一部，真正的中国元素活学活用。”电影人文隽说，“电影同业们，不要埋怨没有好题材。这些珍品，其实就在大家身边，就看你懂不懂慧眼发掘而已。”在《功夫熊猫2》是否比第一集更好看、更可乐这件事上，不同观众可能意见不一。但就玩转中国题材而言，国内的声音几乎是一致的：《功夫熊猫2》比第一集手法更纯熟了。在新的续集中，阿宝不单单是一个会耍点功夫的熊猫，他还在苦难中修得了内心的平静。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十三年前，迪士尼从中国民间传说的宝库中提取了《花木兰》，但片中的木兰与美国小妞无异，连她身后的山看上去都像是直接从哥伦比亚搬来的。到《功夫熊猫2》时，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带着东方韵味，小到一只碗上的图案，都被网友看出是来自雍正年间的粉彩蝠桃纹橄榄瓶。意境、气质、精神都是虚词儿，今天咱们就从最基本的衣食住行说开去，仔细瞧瞧从《花木兰》、《功夫熊猫》到《功夫熊猫2》这三部好莱坞动画片里，中国元素的进化论。

　　衣

　　质地、款式、配饰全武装

　　动画的形象是一部动画的名片。如此算来，“衣”作为形象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显得非常重要了。1998年，迪士尼在制作《花木兰》时，人物的服饰设计基本保留了南北朝时期的样式，同时杂糅了唐朝的一些元素，但主要只是在整体上把握风格，细节处理上未见到特别出彩的打磨。

　　到梦工厂2008年出品《功夫熊猫》的时候，动物的角色因为在着装时需要考虑到不同身形与服饰结合后的效果，反倒比《花木兰》更加费心力。在这一部里，动画师在设计上融入了许多清朝元素，长袍、马褂、马蹄袖子以及头顶的花翎均有出现。团队在制作螳螂时特意借鉴了中国文化中的汉字，在螳螂背上写了一个圆形的“寿”字；阿宝的行头看似简单，细节却不马虎，设计师甚至为他保留了清朝士兵的绑腿。

　　及至《功夫熊猫2》，角色的衣着延续了第一集的简约风格，新角色的设计上细节愈加丰富。大反派孔雀的羽毛需要一根一根地处理，它身上的那件华丽的丝绸长袍，灵感则来自于艺术总监雷蒙德在青城山实地考察时遇到的白衣武者。

　　食

　　品种、数量、盛器也讲究

　　食色性也。“食”，是拍摄中国题材怎么绕都绕不开的。编剧导演对中国是否足够了解，仅看看片中的人在吃些什么，大概能窥探一二。

　　在《花木兰》中，吃只被匆匆带过。花木兰为父亲、奶奶敬茶，一家人吃米饭等场面中出现的茶、米饭，均为外国人对中国食物最初步的了解，盛器也是基本款的瓷碗而已。

　　到了《功夫熊猫》，食物的分量上升到和角色一样重。种类上除了米饭，还有担担面、豆腐、包子、杏仁饼干等；对剧情的推动也起到关键作用：阿宝来自一个厨师家庭，师父在训练过程中偶然发现食物对这只肥熊猫的强大吸引力，最终通过食物诱导教学，令他的功力以“神速”增长。

　　在续集里，开篇就是贪吃阿宝在“盖世五侠”面前，一口吃下四十个大包子。担担面、火锅、麻婆豆腐等中文招牌随处可见，鹅爸的餐馆不仅卖面条和包子，还卖麻婆豆腐和火锅。令国内观众惊呼的是，连湖南特产臭豆腐也出现在电影中，完全与内地的食铺接轨，就差没有出现烧烤了！鹅爸盛面的汤碗更有来头，细心的网友发现，碗上的图案竟来自雍正年间粉彩蝠桃纹橄榄瓶的！

　　住

　　高塔、砖瓦、青苔细推敲

　　为了衬托“花木兰”这位女英雄的东方气质，迪士尼公司特意定下了中国水墨画的风格，《花木兰》中也不乏一些地标性建筑物，比如长城、紫禁城等等。但当时该片主要面对的是北美和其他西方观众，并未打算突出地域性，所以在“住”字上，中国味道只是浅尝辄止。

　　《功夫熊猫》就不同了。这部动画是梦工厂为奥运会在北京举办而打造的应景之作，在“住”字上也是精敲细琢。片中阿宝和鹅爸居住的和平谷，参考原型就是丽江和桂林的景观。影片的艺术指导季巴赫曾表示：“我们特别把壮观的桂林石柱画得更夸大，呈现出令人震撼的美感。我们也特意把和平谷的一切都以圆形为设计根据，看起来更有欢乐和悦目的效果。”

　　续集《功夫熊猫2》在这方面更加求精。影片的重要场景“凤凰城”，整座古城坐落在云雾缭绕的山水之间，川西民居风格为主的古式建筑，大红灯笼高高挂，随处可见的黄包车，连老建筑上的青苔这样的小细节都没放过。梦工厂团队花大力气建造的、孔雀沈王爷在片中的庞大高塔，也令不少观众叹为观止。

　　行

　　云海、山峦、瀑布异常美

　　沿途最是好风光。

　　在《花木兰》中，木兰代父行军的路上展现了中国各地的景致：山林、大漠，冰天雪地，套上水墨风格看上去相当中式。但实际上，正如美国平和润文化总裁森德·约翰逊在2008亚洲青年动漫大赛高峰论坛上所指出的，《花木兰》“连影片中的山都是哥伦比亚山的样子，而不是中国山的地貌。”

　　《功夫熊猫》则已把“中国风”发挥得淋漓尽致。丽江的小桥流水、黄山的云海、桂林的山峦……乌龟仙人与浣熊大师的诀别场景———乌龟仙人悠然地伴着漫天飞舞的桃花“羽化而逝”，既直观地展示了“羽化成仙”的字面意义，同时将道家哲学中最富诗意的人生至高境界“天人合一”融合其中，比《花木兰》迈进一大步。

　　续集里的中国风光更加迷人：充满神秘感的寺庙、流动的瀑布、云雾缭绕的隐逸山林……每个画面都是一幅优美的山水画。阿宝一行渡船赴凤凰城，银幕上惊现山水中的一抹烟舟，无怪乎漫画家王卯卯直感叹，“很多中国景色到好莱坞电影才发现真美。”

　　打

　　风格、招式、配乐有内涵

　　曾经有一个笑话，大意说外国人看到中国人就觉得很有安全感，因为中国人都很会功夫。李小龙、成龙等功夫巨星，更是强化了这一想象。拍摄中国题材，怎么可以没有打？不过在《花木兰》中，木兰主要以智取胜，身手并无明显的派别特征。两场重头战争戏，也因为出于对儿童观众的照顾，尽量回避了战争的残酷。

　　而在《功夫熊猫》系列中，“打”字的分量非同小可。三年前，《功夫熊猫》一开场就先声夺人：阿宝在睡梦中化身神龙大侠，以斗笠加披风的侠客造型霸气登场，水墨画风精彩地与凌厉炫酷的武打场面混搭。“盖世五侠”在片中分别展示了黑虎拳、猴拳、螳螂拳、蛇拳、白鹤拳。三年后，《功夫熊猫2》的动作设计更加天马行空，不单加入鼓、二胡、唢呐等传统乐器的陪衬，民乐《步步高》也反复出现。但最令中国观众称奇的是，创作团队竟然结合阴阳、八卦等元素，将熊猫的黑白与太极深度联系，并多次强调“内心的平静”。片尾的设计让阿宝在水上制服孔雀，艺术总监雷蒙透露，他们确实有意加入了大量水的元素，因为“我们理解的中国文化中，太极是与水和大自然联动的功夫。”

　　本报调查

　　什么中国元素最讨喜？观众首选中国美食

　　中国元素何其多，到底哪种最讨中国观众喜欢？从记者昨日在新浪微博发起的相关调查来看，六大选项中，美食得到了最多网友的青睐。截至发稿时间，参与投票的93位网友中，近四成的网友表示在好莱坞影片中看到主人公“吃中餐或者中式小点，比如宫保鸡丁”是最有亲切感的。要收服中国观众的心，必先取悦他们的胃啊。

　　至于直接取材自中国的热映动画《功夫熊猫2》，记者同样发起了“作为中国观众，你觉得最意外或惊喜的是”的小调查，并吸引了84位网友投票。你猜得到，哪一项是最令本土观众心动的吗？

　　●好莱坞电影里的中国元素，你觉得最有亲切感的是：(单选)

　　A 。穿中式衣服，如旗袍、中山装 　2(2%)

　　B .中国功夫，如“佛山无影脚” 　7(8%)

　　C 。以中国风光为背景 　　　　　23(25%)

　　D 。吃中餐或者小点，如宫保鸡丁35(38%)

　　E 。开口说中文，不论标准与否 　20(22%)

　　F。出现龙、凤、仙鹤等中国传统形象 6(6%)

　　●《功夫熊猫2》里你觉得最惊喜的是：(单选)

　　A 。孔雀的服饰好讲究，是丝绸的 11(13%)

　　B 。鹅爸除卖担担面，还卖臭豆腐 28(33%)

　　C 。凤凰城热闹而真实，高塔很赞 　4(5%)

　　D 。好多画面都可以单抽出来做中国风光的招贴画 　　　　　　　　　　　　　38(45%)

　　E 。阿宝不仅打太极，而且修得“内心的平静”3(4%)

　　创作内幕

　　考察时间从三周到三年两次进化并非一蹴而就

　　《功夫熊猫2》在中国内地开画之后，短短两天时间就突破亿元大关，成为内地首周过亿速度最快的影片，势头之强劲，甚至超过了它在北美本土的表现。但业内人士却表示并不意外，称“浓郁的中国风使得该系列片深受国人欢心，难得地成为好莱坞动画片在内地市场获得突出票房的影片。”第一集的总票房才1.7亿，《功夫熊猫2》在完成进化的同时，也升级了票房。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要知道，第一部的导演斯蒂芬森，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大熊猫，饰演熊猫阿宝的杰克·布莱克也从未踏足“中原”，尽管剧组请教了大量的中国专家、参照了海量的书籍，但严格来说仍算得上是“闭门造车”。而迪士尼当时为还原《花木兰》的风貌和轨迹，倒是有于1994年组团到中国内地调查和取景，并专门在佛罗里达州重建了一个强大动画片场和制作工作室。但那次文化之旅只持续了三周时间。在后来的成片中，木兰大部分时候还是一个美国大妞，中国观众对这个形象的反应也平平。

　　但2008年，为《功夫熊猫2》的拍摄寻找创作灵感，近30位创作人员在梦工厂动画公司首席执行官杰弗瑞·卡森伯格的率领下抵达成都，参观了宽窄巷子、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金沙遗址、青城山等标志性景观，并将脚步迈到了山西平遥、湖北武当山、北京等地，三年内对内地进行了两次实地考察。这些工作人员把亲眼看到的建筑、风光、专门花10天尝试的各种小吃如麻辣火锅、麻婆豆腐等，统统砸进了动画里，就连熊猫基地周围的野孔雀，也没逃过他们的法眼，被设计成为大反派沈王爷。

　　导演詹妮弗·于·尼尔森说，比起在谷歌上查找图片，亲自去到实地的意义非凡，“因为我们能真正触摸到书籍里描述的实景，而且真的到了那里，我们就能感受到那里的氛围以及光线照射在建筑物或是砖瓦的感觉。我们就是靠这些细节让《功夫熊猫2》更上一层楼。”

　　策划：简芳 伍洁敏

　　采写：南都记者 简芳 实习生 陈丽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