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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相亲节目整风运动 批评不等于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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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17 21:57: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们约会吧,为爱向前冲,但是,非诚勿扰。

  在“拜金”、“毒舌”、选手裸照和“富二代”等话题引发轩然大波之后,相亲类节目开始集体整风,下一步该“真实”、“人性”和“温情脉脉的细节”出场了。

  马诺俨然已是“巨星”——在参加江苏卫视的相亲节目《非诚勿扰》之前,她还只是一名普通的平面模特。

  她的经纪人团队对南方周末记者屡次提出的采访要求给出的回复是:“你们要采访,我们还不一定有时间”;“即使采访,你们的采访内容、拍摄的照片都必须我们过目,修改、同意了才能发表”;“只接受邮件采访,电话采访都别来,马诺现在特别忙,我们拒绝的不止你们一家”。

  几个月前,这位来自北京的80后女孩,因为在江苏卫视的“新派交友节目”《非诚勿扰》中的一句“宁愿坐在宝马里哭”,被冠以“毒舌”、“拜金女”头衔,她却因此迅速蹿红,身价直逼国内二线女星。

  蹿红的不止马诺。如今,只要打开电视,一周七天,观众会有四天时间看到三档相亲类节目,分别是江苏卫视《非诚勿扰》、湖南卫视《我们约会吧》和浙江卫视《为爱向前冲》。它们的形态十分相似:基本都是女人置于权力中心,男人被“围观”和“挑选”,场上多位单身女人会对男嘉宾品头论足,通过亮灯、灭灯来决定依次出场的几位男人是留下还是离开。为了获得主动挑选女友的权利而不被赶走,男嘉宾必须尽可能秀出自己的外表、才艺和经济条件。

  节目中,马诺们争论金钱、爱情、价值观的话题,被广泛贴上“拜金”、“炫富”的标签,在博得高收视率的同时,也触到了官方的“警戒线”:6月9日,国家广电总局发文,明令“严禁伪造嘉宾身份,欺骗电视观众”、“不得以婚恋的名义对参与者进行羞辱或人身攻击,甚至讨论低俗涉性内容,不得展示和炒作拜金主义等不健康、不正确的婚恋观”。

  以此为拐点,相亲节目开始大“整风”。

  “性感两字最好不要出现”

  “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一类的言论再也不会在节目里出现了。

  山东潍坊相亲节上的标语牌。相亲节目火起来之后,女孩儿们看上去大胆了很多。 (CFP/图)

  在三足鼎立的三档相亲类节目中,浙江卫视的《为爱向前冲》是最后加入这场“相亲大战”的。5月28日,由周播改为日播的《为爱向前冲》,第一期“试水”即引发争议。“我家有两部法拉利,我可以找到有两部兰博基尼的人,那么你有什么?”“富家女”盛凌云质问希望“倒插门”致富的四川小伙的一番话,让她获得了同马诺一样的“拜金女”封号,还引发了与情感专家万峰的“口水战”。

  与此同时,发誓不生小孩,觉得给孩子花钱是莫名其妙之举的“丁克女”刘姗姗以及自诩“文采超过张爱玲,美貌赛过范冰冰”的“祖德妹”贺应明,都为《为爱向前冲》制造了足够多的“卖点”。

  这期话题十足的节目并没有打响头炮,只获得了不到1%的收视率,不足2010年1月25日开播的《非诚勿扰》收视率的四分之一。

  广电总局下令整改前,社会舆论已有转舵迹象,这让浙江卫视感受到相当的舆论压力,他们开始调整战略,收紧节目开放度。

  “别人到了悬崖那边,我们是离悬崖一公里就赶紧刹车。”浙江卫视节目中心主任杜昉说。

  “刹车”主要通过剪片来实现。杜昉介绍,一期《为爱向前冲》录播时间一般为四五个小时,但剪片要花上二三天。

  “试婚和性冷淡,一律剪掉,‘性感’两个字最好都不要出现。”杜昉说。

  在一期《为爱向前冲》中,一位男嘉宾家里是做煤炭生意的,家产有5亿。总监夏陈安会谨慎到连“富二代”这样的字眼也不许出现。最后,男嘉宾的5亿家产也被省去,代之以“上亿家产”,对他的财富做了模糊表述。

  场上也不乏“爱财”的女嘉宾。浙江卫视节目中心副主任周冬梅介绍,面对这位家产过亿的富家子弟,场上很多女选手都很心动,只是担心别人说她爱财,就把灯灭掉了,不过她内心还是很愿意跟这位男嘉宾交往,就私下里交换了电话,希望以后能发展。不过,这段私下的联系出于“安全考虑”,最终还是被节目组屏蔽了。

  “以前我们节目中心的节目都是分管主任签的,没有正处级、副处级领导签字就可以过,但现在我们的节目都是副总监审的,起码是一个正处级。”浙江卫视节目中心副主任周冬梅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湖南卫视录制的一期未播出的节目里,一位女嘉宾表示“想找床上经验丰富一点的”,删还是不删?最后也只好把这个问题上交到总编室来定夺。“还有更出位的嘉宾说‘饭在锅里我在床上’,这种表达在私人场合OK,但从电视这个平台出来,我觉得很不宜。”湖南卫视《我们约会吧》的总导演刘蕾说。

  而在最近,江苏卫视也开始刹车。一期《非诚勿扰》的录制现场中,一位上场的男嘉宾自称很富有,主持人孟非问他月收入有多少,男嘉宾说每月挣3500元。现场传来观众的一片笑声,不过,电视机前的观众是听不到的,因为这些笑声在后期剪辑中被全部剪掉了。《非诚勿扰》的制片人王刚还介绍,如果现场出现嘉宾的出位语言,不仅会在后期编辑中直接删除,在前期筛选嘉宾的时候,想靠这样来出位的人也坚决不会入选。

  “不要成为马诺”

  已经收敛了:在现实中摸一下手要100万,在节目里只说要20万。

  《非诚勿扰》等节目流行之后,一场普通婚礼也开始设置模仿相亲类节目的游戏环节。 (CFP/图)

  比起《非诚勿扰》和《为爱向前冲》的“麻辣”,湖南卫视的《我们约会吧》自始至终都显得有些温吞,少了些戏剧性的冲突。总导演刘蕾不愿把相亲变成平民版的《情书》,她希望少一些设计,多一些真实身份、真实诉求、真实碰撞。

  刘蕾1998年创办了《玫瑰之约》,这被认为开启了中国大陆的“电视相亲时代”。那时的相亲节目并没有今时火爆,刘蕾介绍,为了吸引观众眼球,《玫瑰之约》曾走过“设计剧情”的路。

  比如,有个女孩表现力很强,《玫瑰之约》就做了一个红丝带的特别节目,一个女孩选8个男孩,男孩都是真的单身,但女孩是有男朋友的。最后所有的事都成了编导的事,编导成了编剧,要负责设计PK环节、约会内容。“编导脑袋都想破了,操作起来特别辛苦,最后出来没有真情实感,女嘉宾不是带着交友的愿望而来,是来玩的,他们的真实状态就出不来。”刘蕾说。

  十年后,当2009年12月24日《我们约会吧》重新开启湖南卫视的“相亲”大门时,经过被“设计”的痛苦经历的刘蕾坚持要做“真”相亲。

  这首先体现在报名环节。刘蕾介绍,《我们约会吧》主要有两个报名通道,一个是金鹰网,一个是世纪佳缘网,还有电话热线报名的。通过网络填表之后,节目组会专门配备个电话班,专门从后台调资料,打电话核实报名者的真实情况。现在有5个人专门做这个事,每天规定200-300个电话必须打完,做一些基本确认,比如是不是本人报名,是否成人,会不会头脑发热报错了名,年龄、学历、工作等信息,也需要一一核实。

  接下来就是把握地域、年龄的跨度,要保证站台的18位女嘉宾有10岁的年龄差距,从20岁到35岁不等,学历、职业也要多元。嘉宾的身份证都需要复印,要保证单身,并对自己在节目中的全部言行负责,“如果提供假信息假材料导致比较严重后果的话,湖南卫视可以通过法律手段来处理。”刘蕾说。

  “外拍”是最后的把关,有50%的淘汰率。要实地拍摄闯关的男女主角的生活、工作环境,有一个立体的展现,做最后的核实。节目统筹韩炜介绍,此前有一个西安的报名者,自称有上千万资产,经营一家大公司,等节目组赶过去拍摄,才发现他住在出租房内,一贫如洗。江苏卫视还曾面试过一个自称的金融业百万富翁,结果发现他是骑自行车来面试的。节目组要去他的豪宅拍视频,然后他说不方便去,因为自己的车借给朋友了。

  《非诚勿扰》、《为爱向前冲》的甄选环节与此大同小异,不过《非诚勿扰》在制作第一期时就与参与节目的所有男女嘉宾签署一份协议书,要求嘉宾们所提供的所有背景信息都是真实有效的,据制片人王刚介绍,现在一位嘉宾从报名到上台需要经过5轮的资料核查,包括节目编导会直接到嘉宾工作单位或生活环境中进行实地外拍与资料核查。在女嘉宾们上节目前,节目组还会为她们开一个“整风大会”。

  《非诚勿扰》总编李政说,会告诫女嘉宾们,不要试图去成为话题人物。在一期节目里,选手朱真芳说“摸一下手20万”。这句被广泛诟病的话在李政看来“已经让她收敛了”。朱在现实生活中是做建筑造价的,主要跟房地产的老板和建筑商打交道,“现实中人家摸她,她说要100万”。

  “因为如果你去作假,你去作秀,表演,模仿,不但不能交友成功,甚至连观众都不会接受你,反而会付出相应代价。我们强调的第一个关键词就是真实。”李政说。

  “把想红的思想扼杀在摇篮里”

  “你们这里有潜规则么?”“没有,再见!”

  进入参赛环节,要做到“真实”,区分动机单纯者和动机“不良”者,鉴别工作就显得更为复杂。

  马伊咪在参加节目的初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男友,因为喜欢她的男生都统统被灭了灯,她为此在《非诚勿扰》的舞台上待了20期,赚足了人气;马诺在待了16期之后,才迟迟被人领走,不过领走她的男嘉宾并不是“宝马男”,只是一位普通的摄影师。

  《非诚勿扰》推广部主任刘原介绍,节目2010年1月15日首播,当期收视率就超过了1%,之后赶上农历春节,江苏卫视把《非诚勿扰》放在大年初一至初七每天晚上十点半重播,集聚了相当的人气,春节过后,收视率就从2%、3%到4%震荡上升。

  4%的收视率是什么概念?这意味着在这个目前收视最高的节目舞台上多站一期,就会多一分被捧红的可能。

  “从刚开始默默无闻到现在收视率这么高,引发了这么大的全国关注之后,台上的每一个人心理都会变化。”主持人孟非坦言,有些人一开始并不是为了红而来,但是节目的火爆,会让嘉宾享受与观众合影等,她的心态就会不一样了,没有那么纯粹。

  湖南卫视《我们约会吧》的收视率一直维持在2%左右的水平,是《非诚勿扰》的一半。总导演刘蕾说,如果就是要做一个高收视的节目,湖南卫视其实更有资源,有很多节目可以互动,曾轶可、李宇春等等,“但如果他们参与,观众会觉得你们是在作秀,哪怕他真有交友需求。”在《我们约会吧》的嘉宾中,有时会邀请幕后的员工,比如摄像、实习生等单身青年做做“托儿”,“但小有名气的快男超女可以引起话题的人,我们反而一个都没用”。

  为了防止女嘉宾心态的变化,江苏卫视内部实行了一个“末位淘汰”法,刘原介绍,就是每期节目录制完以后,所有的责任编导会集中在一起,发现有这样苗头的女嘉宾会发红牌警告,就可以直接再见,因为交友的动机不纯了,就不能在这个舞台上了。

  “由于我们这个节目并不是一个选秀节目,而来参加节目的嘉宾都是有自己正常职业的普通人,所以没有办法与他们签约,来约束他们参加完节目后的一些后续行为。这也使得一些男女嘉宾在离开我们舞台后还陆续参与了一些其它的电视节目制作,甚至出现了一些所谓的‘事件’,给《非诚勿扰》节目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制片人王刚也说出了他的困扰。

  “前段时间有一个女嘉宾跟我说,我有一个商业活动能不能参加,我说不能参加,你要参加那个就别参加我们的,想参加我们的就别参加那个。那她就说不参加了。所以我们在这方面的要求是比较严格的,断然要避免所有她们想红的技巧。”总编李政说。

  刘海岩也是《非诚勿扰》的女嘉宾,参加节目是为了跟自己心爱的人牵手成功,但她有些发福,想把自己弄得更瘦一点,就天天锻炼,一下瘦了二十多斤。结果就有减肥机构找到节目组,能不能请她做代言。遇到这样的情况,《非诚勿扰》栏目组一律要求嘉宾们拒绝。

  李政还列举了一堆“把想红的思想扼杀在摇篮里”的事例,比如,曾经有一个艺术学校七八个学表演的女生组团来报名,对不起,学表演的再见;还有一些问导演,你们这里有没有潜规则,“我说,对不起,再见。”

  “父辈”会跳出来

  浙江卫视给嘉宾“电波怒汉”万峰的定位是:作为一个现场的父辈代表。

  步入收视率4.0时代,对于相亲类节目,是集体的狂欢,同时也陷入两难。不仅要防范嘉宾的“炒作”,还要不断制造话题,锁住观众的视线,保持审美的新鲜感,又不致偏离主流价值观。

  “丁克一族”刘姗姗是个坚决不生小孩的女人,她不仅在网上说不要,在节目里也表态,她的前男友也是“丁克一族”,这种前卫的思想在很多人看来,还是无法接受。

  “有一点大家没有看到,就是所有的人都在和她争论,你为什么不要孩子,孩子很可爱。很多人只看到了观点,没有看到对观点的规劝和引导。”浙江卫视节目中心主任杜昉认为。

  只要有一个观念稍微偏离主流价值观,大家都会发表自己的意见,这比空洞地说教来得有用。

  盛凌云刚一指责男嘉宾没钱没用,情感专家万峰就跳出来,“你有再多的钱也是你的事,没必要到这里来炫耀!”被网友称为“电波怒汉”的万峰作为嘉宾参加浙江卫视《为爱向前冲》,也是节目组的一番“设计”:“我们把他当做一个父辈的代表。”就像现场有爸爸在,女儿说跟这个男生对上眼了,但是他比自己大20岁,可能父母辈就会让你想一想,大20岁行不行。

  “我觉得婚恋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也是社会关系的结合,但是也不能纯外科手术似地拆解情感,实际上情感世界很清楚,就是真爱无敌。”杜昉说。

  湖南卫视的平衡、引导策略更多地借助于主持人何炅。总导演刘蕾说,“表面上不管他多么娱乐,蹦啊跳啊,其实他骨子里面就是一个非常有主流价值观的人,他一定能把握住准心,不会让节目走偏,还能让节目温暖。”

  比如,有不少女嘉宾都是“身高协会”的,喜欢高个子男生,对矮小的男生常常会采取嘲弄的方法,这时,何炅就会圆场,“像我们这样的弱势群体,这样单薄瘦弱的人,其实也可以有很强的安全感。”拿自己的缺点和男嘉宾比,是个暗示,也给男嘉宾支持。

  孟非和乐嘉在《非诚勿扰》中同样起到了这样的作用。比如谈到年轻人买奢侈品的问题,男女嘉宾会呈现出不同的消费观,有人认为适度消费是可以的,有人又认为买奢侈品是可恶的,不同的观点会在现场交锋。这时,孟非站出来,他会问一个问题,“你们在想给自己买这个买那个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给自己的父母买过什么样的东西?”

  “他往往会很冷静,从话题的另外一个角度把男女嘉宾引到一个比较常规和主流的价值观的层面上来。”总编李政很赞赏主持新闻出身的孟非的客观、引导能力。

  此类节目中,男女嘉宾们看似“炫富”,“拜金”的话,曾引发广泛社会争议。为此,制片人王刚的看法是,以今天相对比较成熟的心态来说,可能会有一个取舍,但是在相亲节目初期,是想呈现一个多元价值观,让不同的价值观进行碰撞,“提倡主流不避支流”。

  爱情原来是可以打动人的

  在猎奇和制造轰动效应之后,该“人性”和“温情”出场了。

  “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既然你说留不住你……”台湾歌手陈升的音乐响起,男嘉宾缓缓走到台前,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的演唱会门票,眼眶湿润。多年前,陈升在大陆举办了一场奇特的演唱会,门票只卖给情侣,并且必须两人同时到场才能进入。因为这个限制,那场演唱会的观众特别少,而男嘉宾和曾经的女友成为聆听陈升音乐的幸运儿。而如今,门票犹在,斯人已不知踪影。

  这是6月1日浙江卫视《为爱向前冲》的录播现场,进行到“爱情点唱机”环节,所有的在场嘉宾为这个动人的故事唏嘘不已。这期节目收视率也首次突破了2%,刷新了《为爱向前冲》开播以来的收视纪录。“这是人性的舞台,挖掘这些温情脉脉的细节,而不是一味猎奇,制造轰动效应,观众是很接受的。”浙江卫视节目中心副主任周冬梅说。

  在湖南卫视《我们约会吧》总导演刘蕾看来,通过挖掘和理解来组织一个尽量有张力的篇章结构,让节目短时间内呈现出比较立体或相对立体的状态,节目就会好看又有深度。

  她给南方周末记者举例,有位摄影师,他曾经有过两年婚史,表面上看起来很剽悍,他常常形容自己是狼,经历也很丰富,可以有很多点展现他,但是需要突出一个特别的点。在聊天中,节目组了解到,摄影师在汶川地震的时候,作为志愿者来到成都,又去了汶川。从此以后,就定居在成都,并且坚持每月都要去汶川,因为他在那里和志愿者开办了一个专门培训小孩子摄影的学校,他的想法很简单,希望通过摄影能够给孩子们带来一种视角,让他们发现平常生活里没有发现的美,节目组就想在节目中突出摄影师善良的一面。“应该是有一个理念的,包括对人的把握,对人性的理解,这是一个出发点。”刘蕾说。

  目前,《我们约会吧》也在改版,将女版(18个女孩选男孩)变成了双版,也就是性别的一个转化,18个男孩选女孩,并且着力推行同城社交,希望不仅承载相亲的服务功能,还能变成一个可以经常联络的社交圈。“我需要参与者来体验,每个人进了我的节目以后,我都希望他出去以后表达他真实的感受,他也变成了我的宣传者。”刘蕾说。

  对于《非诚勿扰》在争议中高扬的收视率,总编李政认为,“情”的因素才是制胜的关键,这也是“后相亲时代”《非诚勿扰》将要强化的一面。5月23日,女嘉宾中颇受关注的模特那笛为一封情书而感动,与资质平平的男嘉宾成功牵手。“我不一定会跟你成为恋人,但是那一刹那我被你感动了。”台下的那笛面对镜头如是说。

  “舞台真的就是一个小社会,往往就是那么一个小动作,一个小情境,甚至是一个音乐催起了我们爱情的火花,这个都有可能的。”李政说。

  制片人王刚说,《非诚勿扰》还将推出第二季,可能不是相亲题材,他希望透过某种戏剧化、有悬念的设计,把一个更广阔的社会搬到舞台,这个舞台要少一些哗众取宠,多一些有思想价值的东西。

  影评人周黎明比较中西相亲节目之差异

  2009年10月,美国真人秀节目《单身汉》推出了由洛杉矶飞往新西兰的“配对航班”。前来参加节目的Jason Mesnick和Moly Melaney在飞机上结识后很快就双双坠入爱河。

  南方周末特约撰稿 兰若

  不用怕这种节目出现,但这种节目出现后就要允许人家来批评,批评不等于封杀

  她们不是来相亲的,而是来找投资的

  我觉得中国的相亲理念传递的价值观是“金钱最大”,美国的相亲节目传递的价值观是“爱情最大”。

  周黎明:相亲节目是从美国1965年的相亲游戏一步一步演变过来的。我觉得中国有些相亲节目传递的价值观是“金钱最大”,里面相当多的不是来相亲的,而是来找投资的。

  南方周末:就你了解,当一个相亲节目,或者类似这种节目出现时,尤其是一些犀利言论,比如说我要坐在宝马里哭,国外观众会是什么反应?

  周黎明:如果她是在美国的节目上说的话,肯定第二天的报纸会谴责她,这个不是我的猜测,因为有过这么一个相亲节目,就是讲一个百万富翁,一大堆女的去追他,基本上是这么一个套路,然后这个节目基本上被所有的主流媒体抨击,后来那个节目就改造成了谴责“拜金主义”,还是一帮美女追一个百万富翁,但是等到最后一个人追上时,那个节目组就跟她讲,这个贵族后裔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贵族,他只是一个蓝领工人,那时那个女的就面临一个选择,如果她愿意,那就至少证明她是爱他的人,因为那时她对那个人已很了解了,那个节目形态和中国的不一样,几个月时间都在一起,那个男的除了花天酒地以外,还是充分显示了自己其他的魅力才华,那几个月都在谈恋爱,所以到最后如果说不愿意,就证明你是一个拜金女孩,因为那时你知道真相了,所有前面花的钱全是剧组花的,不是那个男的花的。

  南方周末:那个节目叫什么名字?

  周黎明:《贫民百万富翁》,国内很多人翻译错了,翻译成《乔百万富翁》,不是那个男的名字叫“乔”,他的名字叫JOE,指“普通老百姓”。这个节目不是边录边播,是完全录好了以后播,等于节目过程当中发生的事情,当事人与拍节目的那个女的不知道,那个女的我记得好像是愿意跟那个男的,然后节目组最后还有一个悬念,就是如果不愿意,那么这个节目就结束了,如果愿意,那这对新人就赢得100万美元,所以百万富翁这个词还是吻合这个人的,但前提是这个女的事先不知道,其实男的事先也不知道,那个节目设计得非常巧妙,是从前面的拜金节目衍生出来的,当拜金节目被大家批了以后,电视台过了两年重新做了这个节目,表面上看和前面的拜金节目是一样的,但实际上到最后关键时刻有两个悬念,这两个悬念其实就是把拜金观踩到脚下了。

  批评不等于封杀

  不用怕这种节目出现,但这种节目出现后就要允许人家来批评,批评不等于封杀,封杀并不是表示这种现象就不存在了,只是把它隐藏起来。社会的遣责,其实可能比官方的禁止更有效。

  南方周末:你刚才说对之前那种相亲节目美国官方的态度如何?

  周黎明:美国的官方对这些事情是不参与的。我不是说美国没有拜金女孩,像马诺这样的人在美国绝对也有,像她这样直接说出来肯定会被人谴责,美国所有的电视剧都是宣扬爱情至上,尤其是美国最经典的那档节目,就是从1965年开始播出的那档相亲节目,这个节目在我们看来是不可理喻的,在中国绝对不可能接受,就是说你去问,它不光是男的找女的,女的找男的都可以,他是一对三,比如说一个男的和三个女的,或者是三个男的,一个女的,他们问问题是不可以问职业、问收入的。这个在中国看来很自然,比如问你一个月赚多少钱,比如有一个说我把我的房产证都拿出来,这个在美国节目中我估计是不大可能出现的,因为这会被大部分人视为太庸俗,会质疑你是来找人的还是来找钱的。江苏、浙江那档节目,我看了就觉得很多人是来找投资的,我有一个项目,是来找投资的,给我这样一种感觉,那些女的好像都是没成名的模特或小演员、歌手之类的,她们都不是来找爱情的。

  南方周末:那您怎么看这次广电总局的举措呢?

  周黎明:我个人并不是完全反对政府机构参与的,我觉得像马诺这样的行为在社会上其实受到很多谴责,我在博客里面看到很多在谴责,我觉得这种社会的谴责,其实可能比官方的禁止更有效,因为官方指令一下,可能反而会有来自民间的压力,可能会抑制一种创造力,因为电视台毕竟把这个节目做得这么受人欢迎,有它的原因。那么,里面有低俗形象,这我也是认可的,但仔细去看,它也不是一味如此,它也是在尽量平衡,比如我看到那个带房产证来的人,也有女的谴责他,你是来炫耀自己的财产。在中国现在这样的环境里面,我觉得这种遣责是有必要的,但是官方介入弄不好可能会误导。

  南方周末:你觉得这种相亲娱乐类的节目到底应不应该有一个道德底线,它的底线应该在哪里?

  周黎明:我觉得应该是有道德底线的,因为既然是一种大众的娱乐形态,除了反映社会的真实功能以外,你还有一个功能就是要有一定的引导作用,我以前对这个引导作用一直是比较警戒的,不能太过强调,但在中国目前这种情况下,如果太忽视这一点也不好,如果把所有征婚的女的都变成马诺这样,肯定收视率会非常高,但问题是你对很多人带来的引导作用肯定是不太好的。像我们现在这种社会里,可以很勇敢地表达自己对金钱的宠爱,这跟30年前相比是一种进步,因为30年前可能人在心里想但不敢说,当时会很压抑,但敢说并不表示你这种想法就是正确的。

  南方周末:也有人这么说,老百姓有一个自己过滤这种东西的能力。你怎么看?

  周黎明:这和我刚说的民间的谴责其实是统一的,就是说老百姓有过滤的能力,有相当多的媒体和评论的人都在谴责,其实有些人是谴责这个节目,有些人是谴责这个节目传递的价值观,那我觉得这就是一种很好的现象。我觉得不用怕这种节目出现,但这种节目出现后就要允许人家来批评,我个人觉得批评不等于封杀,封杀并不是表示这种现象就不存在了,只是把它隐藏起来,她如果真这么想,也没必要假装成对金钱不在乎,很重爱情。社会中有第一个层面的人会这样想,我觉得这很正常,但是的确在选择参赛选手时,他需要一个平衡,如果这样的人很多,节目传递的价值观就不同了。像我看这两档节目一样,我体会到的就是金钱是万能的。很早时我是在电视台做过内部培训,我早就听他们介绍过,但当时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可能觉得中国人上节目以后不敢这么说之类的,美国的节目还没那么大胆,后来没想到江苏台先开始做了。江苏台那个节目可能是最接近英国的一档节目,但是英国的那档节目没有美国的节目那么豪华,美国的节目做得更加豪华,更灵活,观赏性比这个强很多。

  南方周末:英国的那个节目《take me out》有没有这种谴责?

  周黎明:我对英国节目不熟。我比较熟悉的是美国的相亲节目,它会把参与者放进各种情景,互相考验对方,看能不能擦出火花,另一方面看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传统的相亲节目很短,半个小时,就问几个问题,严格说好不好是看这个人回答问题的巧妙程度,后来到1990年代后发展的相亲节目,很复杂,比如说你去见我妈妈,在父母面前怎么表达自己,对一个人的表现考验更全面。然后它有很多挑战,看你怎样处理这种比较难堪的场面,最后一个节目要做好几个月,做完时互相之间很了解了。所以它最后才会有这么一招,你了解这个人本身是真的,但是他的收入,他的阶层是虚假的,看你能不能接受。你能不能把他这个人品跟他的财富分开。

  南方周末:关于相亲节目,之前台湾的《非常男女》,包括后来的《相约星期六》、《玫瑰之约》也是相亲节目,为什么没有现在那么火呢?

  周黎明:跟我们内地这种生态环境有关,有点像30年前刚刚改革开放时,很多东西一下子能红,因为当中是很长时间封闭,比如说美国的一个观众,他可能看相亲节目都已经看了40-50年了,他说这50年的相亲节目一直在不停地改,不停地变,那么,我们原先几乎没有相亲节目,突然有了,是学了海外,所以还是比较成熟的,再加上现代人胆子比较大,敢说话。10年前我看了一个“幸存者”,在中国也有很多学的,当时我就觉得我们的幸存者做得很不好,我们的人上去讲话很虚伪,不敢讲真话,讲那些客套话,从作秀角度讲,缺乏兴趣性,因为大家都有一种温情脉脉的外表在外面,那么相比较而言,美国的那个节目反而比较真实,因为他敢于说,并且一块参加的别的选手也会说坏话,他们其实也有他们的标准,他这个坏话其实说的也是很巧妙的,他不会骂人,这不光是一个体能的比赛,而是一个有智商的比赛。但看我们的比赛,中间那个尔虞我诈的东西就没了。这个跟高科技一样,我们本来是属于一个落后阶段,然后我们一举就超过人家了,搞得比美国还悬,美国的电视上不可能说的话在我们这都可以说了。

  如果是剧组安排的,它就不是一个真人秀

  我觉得广电总局规定里这一点是很到位的,你必须保证这个人的真实性,同时保证他们是来相亲的,而不是来做别的,因为当年美国的真人秀在1950年代因为作假,后来被国会调查,然后整个节目一落千丈。

  南方周末:您也说到拜金、炫富等作为一档娱乐节目来说,不可否认这种婚恋的价值观在中国社会是一种真实存在的反映,到底是应该反映这个状态还是该怎么做呢?

  周黎明:应由社会来选择。因为我觉得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看了以后,很多人会觉得很不舒服,但是问题是他被选择以后,这实际上也起到一个误导作用,现在别的电视台高价签下来,实际上拜金是受人欢迎的,另外一个人很自重,觉得这个人不可接近,其实是谴责她,我觉得广电总局通告里有一个很好,要真实,就是说你的身份,你的名字都真实,他们很多人讲的话其实不是他们自己的话,是电脑给他们写好的台词,如果是这样,就不是一个真人秀,是一个扮演的节目,是一个戏剧而已,因为你引用台词,你是在扮演别人,这样的话,我就觉得不是同样的性质。如果马诺说的话是按台词来的,那就不是代表她自己的角色,而是她在演一个角色,性质完全不一样了。我觉得如果是你扮演的东西,那你就应该说清楚。如果是真人,你可以从他说的话里剪,但是说的话还是应该发自内心的,这一点我觉得这个新的规定是对的。你说是真人秀就得保证是真实的,因为当年美国的真人秀在1950年代因为作假,后来被国会调查,然后整个节目一落千丈,差不多被消灭了,因为它自己没有做好。

  南方周末:具体出了什么问题呢?

  周黎明:是美国1950年代电视游戏节目,因为游戏节目属于真人节目的一个分支,叫真人节目是1990年代才开始的。《非诚勿扰》应该也属于游戏节目范畴,游戏节目有一个规则,游戏节目和戏剧节目不一样的是,戏剧节目请的是演员,演员是来扮演别的人,而游戏节目是真人,所以他应该是真实的,那么,《非诚勿扰》有传出来说他们讲的话都是编导事先设置的,如果是事先设置的,那就不是一个真人秀,不是一个游戏节目。所以我觉得广电总局规定里这一点是很到位的,你必须保证这个人的真实性,同时保证他们是来相亲的,是来找对象的,而不是来做别的。

  南方周末:有些似乎是想成名。

  周黎明:找一个人来投资自己,自己想当歌星、想当模特,想当明星,找个有钱人来包装自己,投资自己。我记得其中有好几个女的说我可以跟你做普通朋友,其实这个就有点这种意思在里面。

  南方周末:现在也有人担心,比如说广电总局来收口了,那相亲节目会不会走向末路,口子可能就越收越紧,少了一些戏剧冲突,又会流失一部分观众,这个矛盾你有没有一个好的建议?

  周黎明:我觉得这个矛盾肯定比美国更激烈,我刚才说的那个“谁想嫁给百万富翁”这一档相亲节目,当时播了一集就不播的原因就是社会舆论,另外一个是它的收视率,这两个加在一起才使它很短命。社会舆论骂它是一个拜金主义,传递的价值观是错误的,后来过了两年以后,它改造成了《贫民百万富翁》,《贫民百万富翁》就从观念上颠覆了以前那个节目,让你觉得节目跟前面的是一样的,到最后其实就是考验你,你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喜欢他的钱。我觉得如果我们的相亲节目能够把节目设计得那么巧妙,到最后就是考验那些参与者,这很有积极性,但目前来讲,可能这样戏剧冲突就会减少很多。如果这些话是参赛者自己说的我觉得没有什么,只要是反映他们个人的、真实的思想,这没有什么对错可言。但是如果真的是剧组安排的,它就不是一个真人秀,它就是一个戏剧节目,这些人就在扮演某一位角色,而不是真正的他们。

  总局的批评,卫视的回应

  南方周末实习生 刘志毅

  6月9日,国家广电总局下发通知,对相亲类节目中存在的造假、过度炒作、宣扬拜金主义等不健康价值观等现象进行整治,措施包括将所有该类节目改成录播、对节目内容和主题进行把关等。广电总局还建议此类节目要扩大嘉宾选择范围,不能仅由演员、模特、富二代占据荧屏。

  各卫视纷纷回应,表明对整治的拥护,并说明整改措施。

  江苏卫视《非诚勿扰》:坚决拥护总局下发的管理规定。广电总局对婚恋交友节目的约束,有利于这些节目规范化,有利于节目品质进一步提高。将认真学习总局的管理规定,把好话题关、嘉宾关、内容关、主持关、播出关。

  湖南卫视《我们约会吧》:这个文件非常及时。我们节目定位就是“真诚”,对节目的定位就是“真实身份、真实诉求、真实碰撞”。我们绝对不会去刻意炒作话题,嘉宾作假作秀伤害的是普通人群交友的热情。

  东方卫视《百里挑一》:制作人邵智愚表示,“我举双手拥护广电总局的这两个文件的出台”;“造假、低俗现象已经严重危害到了整个行业的生存状态,总局通知对一些规范运作的电视婚恋节目起到了正确引导和保护的作用”。节目不会用堕落的人性博取收视率。

  浙江卫视《为爱向前冲》:总局的《通知》精神切中时弊,把握准确,十分有利于电视节目的健康发展,也为本台相关节目的创意制作指明了方向。浙江卫视要求各部门仔细检查节目内容,严格对照执行,坚持表现“真善美”的主流价值观,把好舆论导向关,拥护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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